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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画风波

“文干事,快!集团军首长要接见你!”警卫班小刘气喘吁吁,倚在团政治处宣传股办公室门口,大声招呼文一凡。

“好的,好的!是不是政治部彭主任、彭将军呀?”文一凡边走边问。

“好像是的,还有一个处长一个秘书。”小刘边走边应。

将军居然记挂着我,文一凡心里一阵激动,一路小跑赶到团招待所接待室。

“报告!”文一凡向彭将军敬了一个标准军礼。

彭将军起身,紧紧握住文一凡的手,说:“团长、政委刚才跟我说了,小文干的不错。这次到团里,两个事,一个事就是过来看看你!哦,还是坐下来说吧!”

望着彭将军亲切的目光,听着彭将军亲切的话语,文一凡不知说啥是好,连说了两声谢谢。

团长李刚、政委安然坐在彭主任两侧,文一凡靠安政委沙发坐下。

彭将军看着文一凡,继续说道:“前几天,你在军区报纸头版头条发表的新闻稿,不错!问题抓得很有价值,集团军政治部发文专项治理,看来,基层干部年内休假都能落实了。要感谢小文同志做了件好事啊!哦,你发表的两篇散文我也看了,挺好!”彭将军看了看团长、政委,问:“你们看了么?”

团长说:“我们六连韩连长包括全团8个未休完假的基层干部,目前都已上路探家了,团里安排了8个机关干部一顶一地下连代职!文一凡的散文,我只看到了一篇,写连队生活的,兵味很足,鼓舞士气!”

政委安然接着说:“可敬的干部,可爱的士兵!文一凡的文章,纠正了我们团党委的指导思想,改进了我们领导机关的作风。两篇散文,写连队生活,真人真事,很感人,战士们都说好啊。”

彭将军不时点头,表示认同。对文一凡说:“在基层,多打几个滚,有好处。一要谦虚谨慎,向基层官兵学习;二要继续发挥特长,多练笔,多写好文章。总之,好好干!”

文一凡起立,敬礼,向彭将军告别。

刚走出门,迎面碰见集团军宣传处高处长和方干事抱着一摞子材料进来,二人急匆匆的样子,肯定有要事向彭将军汇报,故相互点个头,就算打了招呼。

走近招待所会议室门口,只见团政治处主任刁一群、宣传股长邱华仁、干事马有福在商量着什么,必经之路,躲也躲不了,文一凡迎了上去。

刁主任问道:“文一凡,你怎么跑这来了?谁叫你来的!”

“噢,刁主任,是彭将军亲自点名,让我过来的!”

三人脸色都阴的很,刁主任朝文一凡挥挥手:“你去忙吧!”

文一凡瞥一眼马有福,马有福同志脸上露出让文一凡察觉到的一丝诡异之笑。

在招待所接下来发生的故事,文一凡是后来听团长、政委说的。

彭将军此行,工作任务是突击检查团党委理论中心组学习情况,团里9名常委班子成员笔记很好,中心组制度坚持、讨论发言次数、学习质量都不错。但是,中心组学习记录本出现一处重大问题。

在9月28日的中心组学习记录中,最后一页只记了两行,然后是一幅长约8厘米、宽约8厘米,正方形,铅笔画。画面上,一棵大树,枝干算是粗壮,无树叶,树枝上画了9只鸟儿,最上方2只,一只鸟眼睛往左看,一只鸟眼睛往右看,稍大;下面7只,稍小,眼睛和嘴巴处于闭合状态,看上去还挺生动。特别是,画面最上方,竖式题写了一行主题字:“鸟儿不说话!”

9月28日团党委中心组理论学习,记录人:文一凡。那天,马有福同志参加师宣传科会议,邱华仁股长交代文一凡,临时候补中心组理论学习秘书,仅此一次。

在党委中心组理论学习记录本上乱写乱画,而且画的不是山水花草,而是说起来不好听的鸟,尤其,画的不多不少,9只,与9名常委成员一致。特别是画的题目,叫什么“鸟儿不说话”,是不是暗讽团长、政委搞一言堂,普通成员不愿或者是不敢发表意见呀!这不是小问题,高处长环环相扣地向彭将军和团长、政委作了分析。

彭将军戴上眼镜,认真端详了这幅画。

将军不愧大肚量,看后朝团长、政委笑笑:“画是一幅好画,就是画错了地方!”

“是文一凡干的吗?”将军转身问高处长。

高处长回答:“目前还不敢确定,但当天记录人是文一凡,学习秘书马有福同志,我们前面问过他,他拍着胸脯回答,不是他干的!”

将军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提出两条意见:情况查清楚,由安政委直接报将军;控制此事知情范围。说完,上车走了。

将军走后,团长、政委和政治处刁主任在团党委会议室碰头,决定单个对马有福和文一凡进行调查谈话。

先找马有福。马有福同志信誓旦旦地说:“决不是我干的,我可以用党性和人格担保。”

军队干部表态到党性和人格,通常,就不便深究,谈话就要结束了。

安政委说:“谁干的,我暂且不论。记录本是你保管的,你后面还记录了两次,看到了吗?看到为什么不擦掉?是铅笔啊,又不是钢笔,擦不掉!”

马有福答道:“前面,我确实发现了,也想擦掉,但这些天一直比较忙,忘了!这点,我粗心了,要检讨。”

安政委包括李团长,对马有福的小聪明,开始有了一丝警觉。

马有福离开后,刁主任建议道:“事实摆在桌面上,就是文一凡干的!团长、政委,您们看,还用谈吗!”

“谈!”团长、政委几乎异口同声。

文一凡被叫了过来,很认真地欣赏铅笔画。然后,十分平静地报告三位领导:第一,我文一凡从来没用过铅笔,政治处干部战士都知道,首长们现在就可以派人,到我办公桌和报道组宿舍去查,看有没有铅笔,只要查到有铅笔,问题没人认领,就算是我的;第二,我只练书法,这辈子还没有画过一幅画,如要达到《鸟儿不说话》水准,学上十年都难说;第三,我的字,比这幅画里的字,要好上几倍。这个,画作者没有办法跟我比!哦,对了,文一凡是中国钢笔书法家协会会员。

奇了怪呢,难道还有第三者搞破坏。刁主任喃喃自语。

文一凡意思表达完,三个领导心里都有数了。领导们记起来了,马有福同志大前年,在军区报纸副刊连载漫画2个月,发表10多幅作品,有一阵子,官兵叫他“军中漫画家”,只是,近两年搁笔而已。

安然政委已有对策。他单独把马有福叫到办公室,关上门,开始“单个教练”。会谈以聊天方式进行,先从问侯安政委熟悉的马有福漫画启蒙老师聊起,聊到发表多少作品啦,停笔两年是为啥呀。显然,马有福兴致来了,告诉政委,他前些天接到报社约稿,重新提笔作画。安政听得认真,不时点头。突然,安政委问马有福,市公安局笔迹鉴定魏大师,你认识吗?马有福说,是我好朋友。安政委说,魏大师也是我的好朋友呢!要不,我们一起邀请他,鉴定一下《鸟儿不说话》!

霎那间,马有福脸胀的通红,迅即向站着说话的政委,做出下跪状,速被政委阻止。

马有福眼噙泪水,低泣道:“政委,我错了!《鸟儿不说话》,是我画的!”

“错就错了,错了还要冤枉别人,错上加错”!安政委加重了语气。

团党委研究决定:免去马有福同志团政治处宣传股正连职干事职务,编外(文一凡列编),团纪委对马有福同志实施诫勉谈话。报彭将军。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邬晓华,男,江西丰城人,1966年8月出生,现在杭州市上城区人大常委会工作。从军24载,部队业余从事过新闻报道工作,因写作分不清体裁,故写了些四不像作品,发表小小说、报告文学、散文约5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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