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偶 遇

偶   遇

卢庆荣||广东

2018年12月31日傍晚，寒风凛冽。

乘车到达大骏客运站的时候，已过5点。从这里转乘209路公交车就能到家。

上车后，我在后面靠窗的位置坐下，紧一紧大衣，蜷缩成一团。

天空如倒扣的大锅，一片灰蒙。寒风卷起的沙尘呼啸而过，翻滚的落叶时不时拍打着车身。

车到民众文化广场站，天已擦黑。将要关门的刹那，跑上来一个小姑娘，八九岁的样子，气喘吁吁，头上扎根小马尾，刘海被汗水粘在前额，圆圆的小脸偏瘦，泛着红晕却掩盖不住底色的蜡黄。穿一身校服，一手抱一件棉外套，另一手拿着一包方便面，背上硕大的书包，与她瘦小的身材极不协调。

小姑娘走过来，坐在我旁边空着的位子，把书包卸下来放好。外套揽在怀里，用手背擦了擦额上的汗，撕开方便面的包装，吃得津津有味。

“小朋友，没带水吗？”

“就这样吃也行。”

小姑娘一边捡着散落在衣服上的碎面条，一边说。

“你每天都这样吗？”

“是，回去太晚了，很饿。”

吃完面，小姑娘满意地抹一抹嘴。

“小朋友，就你一个人？”

“是的。”

“爸爸妈妈没接你？”

“爸妈要工作，二年级开始，奶奶要带我弟弟，就没空接我了，我自己认得路。”

“学校在那里呢？”我继续好奇地问。

“民众新平小学。”

“家在那里？”

“西区翠景。”

我微微一惊，怕听错，再问一次，得到了确切的回答。

我暗自算了一下：从新平小学坐34路车到民众市场，再跑1.5公里到民众文化广场，转乘209路到石歧兴中广场站，再步行10多分钟才能到西区翠景。这个过程，至少需要1小时45分。

“手电筒带了吗？”

我欠欠身坐正，注视着小姑娘，轻声问。

“有路灯呢。”小姑娘咯咯地笑，笑容里能看得见一脸的疲惫。

我站起来示意她调换一下位置，让她靠着窗。

冬天黑夜来得早，车外已是灯火阑珊。我木然望着天空，心里一阵惆怅。学校门口熙攘的接送场景，此刻如电影一般闪过……

过了许久，报站器告诉我该下车了。小姑娘靠着窗，也早已睡得很香、很沉。我小心地把小姑娘滑落的棉衣盖过肩、掖好。

车子轻快地远去，可我今天的脚步却有点沉……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卢庆荣，笔名：八段神功，广东中山市三角镇人，60后。工作之余喜欢看书，写作，记录现实生活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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