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蛋 糕

蛋   糕

晴水盈盈||山东

此刻，病床上的母亲，安静的躺在床上。气若游丝，葛力不时的把食指轻轻地放到母亲鼻前，感受一下她的呼吸。母亲的病已经到了晚期，刚刚的一支强力止疼药暂时让她摆脱了疼痛。是的，只是暂时的。药性过去，母亲还会疼，那种撕心裂肺、生不如死的痛。葛力的心，在滴血。如果可以替代，他甚至希望躺在病床上的是他。

他，已经三十三岁了。上学，工作，一路跟轱辘似地长大。八九岁时，父亲撇下他和母亲走了，从此杳无音信。母亲一个人拉扯着他，没日没夜的操劳。十几岁时，他叛逆。一根筋拧成麻花，想怎么任性就怎么任性。二十几岁时，他不顾母亲的劝说独自去闯天地。在他看来，外面海阔天空无限精彩。那时，他感觉逃离的不只是家，还有母亲的没完没了的唠叨和管束。他想要属于他自由自在的海阔天空。可是，现实把他的脸打的“啪啪”作响。他拿着普通的大专文凭，在大城市里到处碰壁，原来不是他想的自己挑捡喜欢的工作，而是工作挑拣他。在一堆高学历的应聘者中，他是被挑剩的、捡剩的、被鄙弃的。直到带着钱快花完了，他才不得不投奔母亲为他托关系找到的单位。他不喜欢那份工作，可是他也没脸回去面对母亲。只好硬着头皮撑，慢慢的熬。

在外的日子，他慢慢开始想家想念母亲做的饭菜，想念母亲为他洗的衣服上淡淡清香。想归想，他还是没有回来的打算，因为他恋爱了，是本地的姑娘。谈婚论嫁，他问母亲的意见。

母亲语重心长的说：“儿子，只要你喜欢就好。将来好好过日子，心安之处就是家。”他买房结婚，母亲悄悄把家里的房子换成一个面积更小的，塞给他二十万。

他说：“妈，等我接你去享福，那里四季如春。”

母亲笑着说：“好好，等我跟你去享福。”

结婚后，他回来的更少了。

给母亲打电话，她总是说：“没事，我在家挺好的不用挂念，你们把日子过好就行，我不去给你们添乱。”

母亲曾经去他的城市住过几天，潮湿的空气让她关节疼痛难忍。加上饮食习惯不同，母亲很难适应。那是母亲唯一一次去他的新家，不曾想也是最后一次。葛力想以后有的是时间，等他有了孩子，母亲自然就有了动力。自从他有了自己的家，真正过上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才知道其中的艰辛。水费、电费、煤气费，费费都得钱。还房贷、还车贷，一个月下来卡里基本没余额。他慢慢的开始认识生活，也慢慢的开始理解母亲，过日子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母子俩天南地北的各自生活，葛力总觉得来日方长。

葛力接到母亲生病的消息，就像一个炸弹在头顶“轰隆”一下炸开了。母亲怎么可以生病？怎么可以一下就到了晚期？她怎么不早点检查？怎么不照顾好自己？然后他嚎啕大哭。是的，他发现自己原来是深爱着母亲的。当他再次见到母亲时，他几乎认不出来了。才三个月不见而已，怎么可以变化这么大？昨天还给母亲打电话，她还说没事，怎么一下就病的这么严重？当得知母亲是买菜回来，到了楼下疼得晕过去了，被邻居送到医院的。他心如刀绞，跟公司请了长假，安排好已经怀有身孕的妻子，他想好好地陪陪母亲。医生委婉的告诉他，时间不多了。

母亲醒来，看着他，一脸的慈爱。枯黄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马上要当爹了，不是小孩子了，要好好地照顾好妻儿。”从没有那么一刻，他是如此的眷恋母亲手心里的温暖。

“妈，你想吃点什么？”

母亲轻声说：“吃一小块蛋糕吧！带奶油的那种，一小块就行别花钱多了。”

他心头猛地一惊，记忆中母亲是不喜欢吃蛋糕的。从小到大他每次过生日，母亲都是给他买个小蛋糕，然后乐呵呵地看着他狼吐虎咽。母亲一直都说，太甜不喜欢吃的。可是，母亲怎么想起吃蛋糕？他用最快的速度，买来一块特别精致的蛋糕，母亲满眼期待地看着它。

葛力往母亲嘴里放一小口，她很享受地说：“真好吃啊！小的时候，有次去城里亲戚家，看着有蛋糕馋得就跟什么似的。可稀罕啊！人家不给吃，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葛力听着，心里一阵酸涩。那一刻，他才真正懂了母亲。可是，似乎一切太晚了。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范莹，生于80年代，网名晴水盈盈。中级职称，热爱写作，尤其是散文的创作。喜欢写情感、美景美色、往事乡愁，作品大多发表于微信公众平台。出生于沂蒙山区，现居聊斋故里。

长｜按｜二｜维｜码｜关｜注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名誉顾问：戢觉佑 李品刚

文学顾问：周庆荣 王树宾 白锦刚

法律顾问：王   鹏

总编：琅    琅

副总：蔡泗明  倪宝元

编审：孟芹玲  孔秋莉

主编：石   瑛  赵春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