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林春江‖ 接送

作者简介：

　　林春江，栖霞人，现就职于栖霞市庙后中学，热爱跑步和旅行，喜欢读书和写作。闲暇之余，背起行囊，踏上旅途，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倾诉于笔端，迄今为止，已在《烟台日报》《烟台晚报》《作家导刊》《北方作家》等报刊上发表文章二十余篇。要么读书，要么旅行，身体和灵魂，总有一个在路上。喜欢并践行着。

接　送

　　

　　凌晨五点一刻，晨曦微微，有隐约的亮光晕染开来，天际稍许发白。悄悄穿衣，蹑手蹑脚，走进厨房，惺忪着睡眼，煮三个鸡蛋，熬一锅小米粥，切几片面包，十五分钟后，唤女儿起床，她蹙着眉，闭着眼，慵懒的用鼻音回应我：“嗯，再躺五分钟嘛。”

　　无奈，将她的保温杯装满热水，往书包里塞进一个苹果，一个“蒙牛”，将食物在餐桌上摆放好，再次催她起床。

　　她朦朦胧胧地爬起来，扭头瞅见挂在墙上的石英钟，不禁“啊”的一声，埋怨我，为何不早早叫她？我耸耸肩，表示很无辜。风一样，她冲进卫生间，片刻，跑到镜子前，揪揪一头乱发，一边胡乱得抹些化妆品。我倚着门边，说道：“喝点粥吧，早晨不吃饭容易生病。”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弹簧将她弹起，嘟嘟囔囔地说：“哎，来不及了，老师让我们六点到校。”我笑着说：“没事，我送你去。晚上我去接你。”

　　卸掉一脸的紧张，她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疲惫得似乎随时会睡过去，咬了半个鸡蛋，喝了小半碗小米粥，啃了半片面包。

　　五点五十五，国土局十字路口，望着前面在料峭的春风中闪烁的红灯，我有点恍惚，拍拍脸，问她：“晚不晚？”没有回应，我一惊，霍地回头，发现她斜倚在后座，睡着了。白生生的脸颊上，几丝疲惫，几许倦怠，几缕无助。我无言，摁开空调，朝学校飞驰。

　　校门口，她跳下车，朝我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踏进校园。望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忆起龙应台的一句话：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她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掉转车头，揣摩着这句扎心的话，我想，即便如此，我仍然愿意为她不辞辛苦。

　　晚上八点四十，我驾车赶到一中校门口，离九点二十放学，还有三十分钟，远远望去，吓了一跳。学校门前，窄窄的双向车道旁，竟然停满了各种牌子的轿车，更有电动车、摩托车，见缝插针，挤在电线杆下、行道树畔。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车子泊在一个黑黢黢的小巷外。左顾右盼，发觉车主们都在低着头，“辛苦”地玩手机游戏，我觉得气闷，索性推开车门，锁好车，沿着马路，在橘黄色的路灯的照射下，信步而去。三月的夜晚，灯光迷离，行人寥寥，一股淡淡的薄雾，在空中流淌，路旁的河渠里，几株杨柳，垂柳依依，在料峭的春风里，婆娑摇曳，较白日别有一番风韵。几个半大少男少女，高谈阔论，一路招摇过市。

　　随着柔和悦耳的女中音响起，校门口的自动伸缩门，吱吱嘎嘎地，缓缓开启，莘莘学子，纷纷奔向接送的机动车。女儿冲出来，跑到后座，我急忙发动轿车，飞速逃离，仍不免卡在拥挤的车流人流中，蜗牛般挪动。

　　不禁想起，二十多年前，到了放学时间，悦耳的铃声响起，书包背起，大金鹿自行车推起，我们一窝蜂冲出学校，踩着自行车，一路飞驰。校门口，从未见到一个家长，只有风和阳光相伴。即便狂风暴雪，也是雪中独行。

　　裹挟在潮水般的接送大军中，不经意地望向后视镜，发现后方车流如龙，人流如织。左冲右突，好不容易冲出重围，只见前方，灯火阑珊处，偶有三四个身着蓝白相间校服的高中生，低着头，弓着腰，背着书包，猛蹬自行车，女儿坐在后座上，好整以暇，叽叽喳喳地说着话，眉飞色舞的样子：“呵呵，今语文课上，老师给我们讲了个笑话，可是我们都没笑，我给你讲讲……哎，这小曼是谁，骑得这么快？胖成这样，还抢在我们前头？”我不语，扭过头，瞥了她一眼，她浑然不觉，兀自喋喋不休。

山东精短文学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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