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崽

人总是对未知的东西感到恐惧，就像知道猫将要生产，便有些紧张、恐惧，不知道该怎样去应对。

同学的猫🐱，但是从出生到如今，一路见证过她的成长，思春，有伴，怀孕，也一起带她去做胎检，所以，对于她的生产也很是期待与紧张。

总是会被同学问及当年生孩儿的情形，大概是紧张的人要寻求些帮助，从类比中找些启迪吧，可是很不幸，稀里糊涂地生了孩儿，只记得当年也是很紧张，问妈妈，可她老人家给的答案是＂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也记不清楚了，只知道疼！＂大半夜地找隔壁的嫂嫂问她，淡然地说，回家睡觉吧，没事的！自己也当没事人一样，去了医院做了检查还和医生说要去街上买凉皮吃，气得医生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把事不当事，去吧，不怕孩子生在大街上就去吧！＂

既然想从自己的经历中寻找帮助的可能性没有了，就看手机，网上说猫羊水破裂之后3-8个小时之内会生，且猫生崽时是不大愿意被人看到的。许是关了灯，放心地去厨房炒菜了，嘴上还念叨着，不知道今天晚上会不会生出来？

半个小时都不到的时间，再看到的时候，是一个小小的肉团，脖子的地方被咬了一个血口子，猫身下的纸上有一点点儿淡淡的血水。猫崽，那个期待已久的猫崽，已经被咬死了。

＂虎毒不食子＂，真想不明白这猫是因为什么原因要咬死自己的崽崽，可是她就是这样做了。妈妈说，＂猫老吃崽子，人老惜儿子＂，许是因为太喜欢了不知道表达才咬的吧！泪眼问猫🐱，她却只是不懂人意地＂喵喵，喵喵＂地乱叫。

紧张地等待着，看还会不会有崽崽生出，却又不见了动静，虽然医生之前也说过只有一个崽，可是大概是这一刻太突然，结局又太出人意料之外，所以就期待着奇迹的发生，再看猫的肚子，似乎又那样的圆滚滚，好像还有崽崽似的，因为无法确定，两个人便轮番地摸，想看出到底还有没有崽崽，可是即使是没有，也该有胎盘出来呀！

这下不敢怠慢，四只眼睛不眨地盯着猫，就听她＂喵喵＂叫，看她舔毛发，见她起卧不宁，这阵仗，一点儿不比人生孩子轻松，关键是看的人紧张。

人越紧张，猫越轻松，窝里闹腾了一会儿，她竟然轻松自如地抖了抖毛发和尾巴跑了出去，就像刚刚的那场生崽的经历是平日间猫砂里的一个大小便一般，短暂而轻松。

揪着的是人心，总觉得不可能，不可能这么快，不可能这么少。可是你再觉得有多不可能，那边，她已经全然进入往日的状态了，与她的伙伴耳鬓厮磨，嬉闹亲昵去了，不时还钻个桌子底下，爬个凳子上面，仿佛早已不记得她生过一个崽，且让她刚生下来就夭折了。

摸着黑，揣着不安，窗前的小树下，替那个崽儿挖了个小冢，也许该有些超度的词句，可是我们空有一副愧疚之心，也不会说啥，只好告诉她，＂对不住了，安息吧，若有来生，且投生更好的生物，享人间快乐吧！＂

月晦星稀，回想这猫的生崽过程，不知道该说她是悲剧还是闹剧，又突然间觉得，其实人间的悲剧与闹剧，又岂止是猫？可是又奈之何？

2021.7.31晚           郭江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