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颉庙柏
贾平凹先生的小说《高老庄》开篇便有这样一个场景:一走进蝎子尾村巷,西夏看见的到处都是柏树,树老如卧,就在每一棵树下要拍照。子路也来了劲了,介绍这一棵是扁枝柏,那一棵是扭柏,树身扭得似麻花,又有塔柏、夹槐柏、挂甲柏,一直到了他家院墙外,指着一棵斜斜地顺着房后檐和院墙头逶迤而长的柏说是飞檐走壁柏,西夏就兴奋得一蹦老高。
这是子路带着小娇娘西夏回家时所见,一眼看上去,小娇娘就情不自禁,要和这群柏树合影。这样绝妙的柏树大多是仓颉庙所有,被贾先生看到借去了。仓颉庙中的柏树并不只这几株,还有充满幻想的宝莲灯柏,美轮美奂的孔雀开屏柏,相持与坚守的知音柏,不进寺庙守在墙外的不进柏,成长与进化同重的奇奇怪怪垂枝柏,还有长在庙门外的能够自燃而几千年威武不屈的惊贼柏,已成长五千多年,气势庞大、枝叶繁茂,树体沧桑的仓颉手植柏……这只是近观仓颉柏树的所见。若是远观更不一般:你刚进史官,或者过狄家河路走错一路攀行到澄县,一路向北,你都能看见一团绿色,若是在冬季,在北方极其贫瘠的土地上,你看到这一团绿色绝对会震惊。而这一团绿色绿得透亮,绿的大气,绿得奇怪,你顺着这团绿色走,路就不会错。
母亲节当天,我同九个文友同去仓颉庙,一为拜谒中国文字之祖仓颉。一为商量《白水文创书苑》的发展诸事。所幸他们都对仓颉庙比我熟悉,我是个健忘的人,去了五六次,每次去都要叫讲解,而讲解过后又忘得一干二净。这次他们九人当讲解,我一人为听众,又一次感受仓颉庙的文化魅力和柏树奇迹。更幸运的是和他们共同登上了庙后住宿楼顶,从楼顶去看仓颉庙,又是另一番景象,整片庙宇完全在柏枝的绿色掩埋之中,密不透缝,独有一枝干枯的树枝独立天际,如同神来之笔,有“大漠孤烟直”的气象!
这么天成绝妙的柏树除了感叹以外,再就是惊奇了。如此这样的好去处,在中国也只有三处,一为黄陵县的黄帝陵,二为山东曲阜的孔庙,三为眼前的仓颉庙。而这三个去处,独仓颉庙最为奇特。这样的美大概是不需要高深的文化素养的,一看上去就能爱上。我多次观进庙之游客,碑文字迹有好奇者占30%,上香问卦者占20%,独有这些柏树是远看了近看,恨不得搂在怀里,不离不弃的在90%以上。而心境又不甚相同:一是觉得这些柏树年代久远,长相奇特,可以作为风景,赏心悦目,合影留念。二是以敬仓颉圣人为主,柏树为辅,作为陪衬,算是意外收获,当作猎奇。三是拜庙看树融为一体,以庙观树,以树证庙,相存相生,相得益彰,灼灼生辉。
而我观庙次次却不同,每次去时都觉的陌生得厉害,进去看,慢慢觉得熟悉,画面历历在目,每棵柏树终于能叫上名字;能看到仓颉从神鹿部落出门向南、向北、向西、向东奔驰;看到一个个字被他收集、创造、整理;看到白水大地民风淳朴,敬畏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