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期：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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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第五十期）

十七

组建了一个临时班子，搭建了一个临时的窝棚，新厂建设就算正式开始了。

秦黎把大家伙召集起来，在窝棚里开会。研究建设工程的具体部署。讨论施工的具体方案。并根据原定的责任框架对班子成员进行了具体的分工。“我们的新厂建设从今天起就算正式开始了。在座的各位就是这个项目建设中各个方面的责任人。大家要围绕高速优质这个大目标，竭尽全力抓好自己的工作。这个简易得不能再简易的窝棚就是我们指挥部，这三十三亩的建设场地，就是我们的阵地。肯定地说，这段日子一定很艰苦。大家要准备吃几个月的苦，流几个月的汗。只要把场地平整工程做完了，我们就要建比这要强一点的施工板房。一年后，新的厂房建起了，条件肯定要比这更强。我们这几个人，都是从苦难中走过来的。相信大家能够克服目前的困难，把自己工作做好。” 秦黎把要落实的几件事讲完了之后，说了几句带有鼓动性的话。

“吃苦算不了什么。六七十年代我们到处修水利工程，住窝棚的时候多的是。我作为工地的保卫人员，肯定是要在这里住下来，晚上都不能回家。但这里无水无电，最基本的生活问题无法解决，请你们考虑。” 担任工地保卫工作的老谢提出了很实际的问题。

“工地用电的事，我已经向供电部门申请了临时用电。魏厂长下午就去和分管这个村的农电管理员联系。迅速安排接火供电。施工过程中的用水，除了有效利用自然水之外，还得由魏厂长去和水厂联系相关的开户事宜，尽快地解决用水问题。在自来水未解决之前，目前的饮用水暂时就要饮用水厂送罐装水。自来水接通之后一切都解决了。午餐由食堂供应，我们抽一个人，到时候就去老厂食堂领来。关键是早晚餐，各自要想办法自己解决。” 秦黎对老谢提出的问题，当即做了安排。

“现阶段的地面设施和构筑物的施工，以包工不包料的形式虽说是定下来了，但究竟由谁来施工还没有定。是不是今天就把这个事定下来。” 张书记是分工施工现场管理的，对由谁来施工，当然是特别关注。首先提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事还是由股东们在一起决定吧！我们这个专班只是负责施工现场管理的事。决定施工队伍是大事，也是很敏感的事。明天上午召开股东会，要现有的几个厂长也参加。由大家来共同商量决定。” 企业重建的信息一传开，上门找的建筑队伍就有几家。究竟定哪家，秦黎也难以决定这个对象。为了避免今后听一些冤枉话，由全体股东们共同商量决定，就要有利得多。

“这些地面设施和构筑物工程究竟从哪里开始做起？是不是把先后程序决定下来。” 张书记接着说。

“先解决临时通道。一旦动工，各种材料就要运进来，没有道路不行。接着就是那条排水沟。排水沟的施工由上到下进行。厂区的排水工程要结合整个场地的地势来定。今天晚上，结合土地规划院提供的资料，我把施工方案和施工草图拿出来，明天就和你决定下来。至于厂区道路和院墙，那是后期工程。整个排水工程结束后再做。” 秦黎对厂区建设早就在大脑中形成了概念。不假思索的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好的。我明天组织人做好场区内的明水排放，为正式施工扫清障碍。” 张书记主动提出。

“我去联系挖机，尽快地把那条排水沟的沟形整理出来。尽量不影响施工作业。张书记把开挖的线放好。后天就正式破土动工。” 魏厂长是个急性子，也接着表了态。

“我们现在还没有什么事做，就参加明天的场区排水工作。” 老谢也表现得十分热情。

秦黎看到眼前的一切，心情舒畅多了。有这么一班好同事，天下还有什么办不成的事呢！他会心地笑着说：“不在于这一天半日的。明天上午开了会再说。今天就按照安排，各干各的事情去吧！”

秦黎说完，收拾好东西，就开车走了。这几天，他忙得团团转。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办。昨天他把自己设计的规划方案交给了规划设计院。刚才张院长打电话来说，规划设计有很多具体的硬指标和强条要求，不是说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要他去规划设计院，把整个规划方案具体敲定下来。

他心里明白，这只是个开始。更多的难题还在后面。自己得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十八

自从股东们商定了承建队伍之后，公司抓紧就场地建设工程的对外包工和承建方把合同签定了。经过几天施工前期的准备工作，在一个星期以前，新厂的建设就动工了。

秦黎像往常一样，七点刚过就来工地了。建筑工人们已经开始工作了。按照他们的说法，反正是按照定额计算工资的，来得早一点，趁早上天气凉快还能多干点活。大热天的从老远的家里赶来，一天不挣上两百多块钱，还真的就划不来了。

按照原来的部署，整个施工是先从排水沟的上游开始的。由于施工难度比较大，近四百米长的沟渠，一个星期的时间还只完成了三分之一的长度不到。越往下，施工难度越大。除了沟道深度增加近一米不说，关键是这条多年来常年流水的老沟，沟底下面有着很深的淤泥。清理淤泥的难度和所用的工时是已经完成沟道的几倍。加上这段沟渠中，还有紧靠公路的近五十米长的沟道要做钢筋混凝土板涵，其施工难度更大。按照这个进度，没有两个月的时间，这个单项工程是完成不了的。

拆迁协议的签订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时间了。离协议要求整体搬迁的时间只剩下十二个月了。这个时间表是在秦黎极力抗争下得以容许的。因为企业的拆迁直接关系着城市建设项目的正常进行，决不能再往后拖了。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春节以前必须完成场地建设的全部工程。要不就要影响年后的主体工程施工的正常开展。

这一段时间里，秦黎整天忙于周旋于规划、地勘、和建筑设计几个方面。没有被批准的规划，就做不了地勘。做不了地勘，没有完整的地质资料就做不了建筑设计。最让他急的是规划设计。张院长告诉他，工业建设用地的建筑面积1:1的容积率的要求是很严格的。二万二千平方米的土地面积，就得要有二万二千平方米的建筑面积才能通过评审。如按照秦黎原计划的建筑面积七千多平方米，连50%的容积率都难以达到，这个难题是规划设计人员无法解决的。到时候评审通不过，就不能怪设计人员了。

新厂建设是以两个项目组成的。一是电子开关项目。这个项目所需要的生产厂房、仓储等的建筑面积暂时只需两千平方米就足够了。如发展情况好，再增加两千平方米的厂房。并将第二期工程纳入规划设计的面积之中。加上行政办公及生活后勤及职工住房两千平方米，总共也就六千多平方米的建筑面积。二是水泥构件项目。这个项目所需要的厂房面积一千平米就足够了。主要是产品堆放场地和料场所占的面积要大，最低也得八九千平方米才能勉强满足。剩下的就刚好满足厂区道路、排水沟、消防池及绿化所需要的面积。秦黎心里明白，这个建筑总面积不到八千平方米的建设计划是无法得到专家评审团通过的。秦黎正处于无可奈何的时候，别人告诉他，这件事只有孙总能在评审会上做些解释。其他的人说了也没有作用。昨天，秦黎只好写了一份详细的报告，带上自己的规划草图，去找这个孙总求助。

说来也巧，一打听，总工程师孙总正好是指挥部的组成人员之一。负责整个城市建设的规划实施。秦黎是在指挥部的工程部找到这个在城市规划方面的权威人士的。

“请问您们哪位是孙总？” 秦黎来到工程部，屋里有几个人在谈事情。因为从来还没和这个孙总见过面，就是站在面前也认不出谁是孙总来。他只好冒昧的很礼貌地问了一声。

“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站起来答话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开了顶的脑袋上亮得闪光。一副近视眼镜架在鼻梁上，眼里露出亲切和蔼的笑容。给人一种亲近朴实的感觉。说话轻言细语，和他那高大魁梧的身材形成极大的反差。秦黎本来是吊着的心，一下子平静了好多。

“孙总好！我是那个拆迁企业的老秦。有个事情想咨询您一下，并想求得您的帮助。” 秦黎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来意。

“莫客气，坐下说。我们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您的大名早就听说过。您是一个识大体顾大局的好同志。为我们城市建设做出了一定的牺牲和贡献。您有什么事只管说。只要是不违背原则的，我们会尽量支持和帮助的。” 孙总说。

秦黎从包里拿出自己准备的文字材料和规划草图，递给孙总后，对孙总说:“这是我们公司重建的计划方案和根据这个方案所涉及的厂区建设规划草图。规划设计院的通知我，说这个规划方案不行。房屋的建筑面积太少，不符合工业建设的容积率要求，到时肯定通不过。而我们现有的产业中，电子厂的建设完全符合工业建设的容积率要求。而水泥构件厂两台套设备只需六百平方米。这个厂所需要的是场地。包括原材料堆放场和产品堆放场。最低也得九千平方米。但我们还是规划了一千平方米的厂房建筑面积。如把这些堆放场建了房，一是不适应生产需要，二是没有这么多的资金。我今天来，就是为这个我们自己无法解决的事情找您的。” 秦黎用期盼的眼神望着孙总，一口气把规划的事简单的介绍了一番。

孙总听完秦黎的倾述后，没有作声。低下头翻看着秦黎交给他的材料。秦黎只好眼巴巴的傻等着。

“这个规划草图是谁做的，做得很有水平啊！” 孙总看完后，抬起头问秦黎。
“是我做的。谈不上什么水平，只是根据我们企业的需要瞎画了一些记号，供设计部门参考。毕竟帮我们做规划的同志不了解我们的建设意图啊！”

“我们的秦总是个全才啊！做企业管理是行家，做建筑也是内行。这个草图把合不合乎要求放在一边，就作图这个方面来看，还真算得上是出自一个行家的手呢!”不知是不是故意在岔开话题，还是真的佩服，孙总总是不把话往正题上说。

“您高抬我了。我就是粗人一个。您还是说说我的这个事该怎么办好呢！” 秦黎近乎请求的口气说。

“您的文字说明和草图我都看了。您说的和写的是个实际问题，总得要解决。这个事我还得和有关的同志商量一下。我粗略地算了一下，看能不能把堆放场视为建筑物面积。如能认可就可以满足工业建设的容积率要求。到时候我把商量的结果通知您。” 孙总也不外乎知识分子做事稳妥的共性。哪怕自己心里有了一定的底，也不可能轻易表态。只是说了个活泛话。

“谢谢您了!您是知道的，指挥部给我们定了搬迁到时间表。我们实在是等不起了。规划许可不办下来，什么都干不成。” 秦黎听了孙总的话中有话，心里多少有了些许希望。

秦黎就像从身上卸下了一座泰山似的，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他告辞孙总，走出来指挥部，开车往规划设计院驶去。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张院长，要求他尽快地把规划做出来。

昨天，张院长告诉秦黎，任何建设工程的前期审批时间都很长。最快也得要半年以上。只要其中的一个环节受阻，就得一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比如规划审批，规划作图的时间最多也就十天半个月，做好了要等待专家评审。这个评审不是随时都可以进行的，起码是几个月一次。评审通过了，要公示十天左右。没有人举报，才可以进行下一步环节。那就是环境评估。环评最快也的三个月。环评通过了，才能进入规划许可的范畴。这之后，才能进行地探。地探最快也得两个月才能出来地探报告。地探报告出来后，才能开始建筑设计。建筑设计图纸出来之后要报审图部门审图。审图也得一个月以上的时间。如果同时期图纸多，时间还会更长。审图合格后才能办理施工许可。这中间还有几个部门的手续要办。比如发改委的项目备案、人防办设施许可、防雷办许可、消防设施许可备案等。这都是办理施工许可的前置条件。这其中还有工程预算、招投标、质检、材料检验等一系列程序都要走到。缺一不可。

秦黎听说后，脑袋都大了。一时沉默无语。张院长看见他这个样子，有点后悔不该告诉他这些。张院长的本意是想告诉他，规划设计很快就能做出来，关键是后来的程序会需要更长的时间。这个事是急不了的。看见秦黎那种沉默的脸色，只好安慰他说：“您也不要着急。您们是拆迁企业搬迁重建，指挥部可以从中做些工作，采取边施工边办理的办法。或许比我说的要快一些。但我提醒您，不管什么情况，您都得要办理好各种手续。如现在图简便，今后就会有很多麻烦。” 张院长语重心长地说。

“谢谢您的提醒。看来，现在着急也不行，还是事到是为吧！” 此时，秦黎的心情很复杂。当初如知道搞建设这么麻烦，就不应该重建这个厂。现在也后悔迟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闯了。他起身告辞了张院长，站在规划设计院的院子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着力恢复了自己的精神状态后，才驾车回到了老厂。

按照原先的部署和安排，春节前，除了厂区的一条交通主道在主体工程完工后修建外，其它的几项工程必须要全部完成。只有这样，才不会影响春节后的主体工程的施工。才能保证新上的一台套水泥构件机械设备按时安装调试，即时投入生产运行。今天就是加班加点，也必须要把各个项目的施工方案拿出来。

十九

秦黎一大早就来到规划局。昨天接到电话通知，今天要召开专家评审会，对他们的规划进行评审。这是一桩事关重大的事，他必须要来参加。

不知是谁规定的，机关上班要八点半。秦黎他们七点半上班已经习惯了。他按照常规时间出门，到规划局时才七点半。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他只好坐在车里憨等着。

越是心中有事，越是感觉到时间过得慢。一个小时就像过了半个世纪。直到八点二十左右，才看见几个人陆陆续续地上班来了。他走下车，站在院子里。一边拿出手机看着时间，一边望着那个大门。心里始终关心着那个孙总是不是会来参加这个评审会。

自从那天找了孙总后，第三天孙总就回了话。根据企业的实际情况和行业特点，基本上同意了料场和产品堆放场作为建筑面积纳入容积率计算。但做规划时，必须要给于注明。今天要审批的规划就是按照这个基调做的。

规划评审室内坐满了密密麻麻参与评审的人们。其中也确有几个属于专家头衔的。比如规划局分管规划的孙总，规划设计院的一把手院长，还有建设系统的刘总等。那些叫不上名字的人员，大概是与建设规划管理相关部门的负责人。
今天要评审的建设项目有十来个。大门上张贴的告示中，把秦黎他们的项目排在第三位。

十点半钟的时候，秦黎被工作人员叫进了评审室。评审会的主持人宣读了评审项目之后，由负责该项目设计的张院长对整个规划设计的意图、概况及其有关细节进行了介绍。该项目的业主秦黎对企业的概况作了介绍。企业内部结构作了说明。特别是水泥构件厂生产的特点进行了较为详细的说明。他之所以把这个方面讲得如此详细，目的就是让这些专家们，能理解他们规划中的容积率为什么达不到要求的原因。秦黎讲完之后，专家们开始评议。大部分都支持这个规划，有两个同志对容积率提出了异议。他认为厂区的建筑面积太少，容积率不到50%。虽然是企业生产的实际需要，但这与工业建设容积率的要求相差太远。这时，孙总站起来说话了。他说：“这个企业是为了配合城市建设而拆迁重建的。由于他们的生产特点有点特殊，在进行规划设计的过程中，我们专门去实地进行了认真地考察。该企业的水泥构件生产，所需要的场地面积几乎是生产车间所需要的二十倍。主要是用于原材料的存放，产品的堆放。特别是产品堆放过程中的养护。如把这些堆放场地视为建筑面积，就能达到容积率的规定要求。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我们原则上同意了这个设计。我作为规划方面的总工程师，在此给大家说明这个情况。”

“这是一个实际情况。企业不可能也不需要把整个堆放场都做成房子。实际上，这些场地也是当做房子在起作用。我同意这个方案。” 另一个专家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大家还有什么意见？” 主持人再一次征询在座专家们的意见。

“没有了。表决吧！”有人提议表决。

“既然没有意见，现在开始表决。同意这个方案的请举手。” 主持人发出了表决的提议。

既然孙总发了话，大家也就没有什么意见了。该项目规划总算获得了通过。只是有几个细小情节需要做调整的，由会议主持人集中拿出整改意见，由设计部门进行修改。

秦黎顿时感觉到一阵轻松，紧绷着的心一下子舒展开来。他两眼深深地望着孙总，从内心感谢这位素不相识的人对自己的帮助。如不是孙总的一席话，今天要想通过这个规划是不可能的。起码是今天的通过要耽搁下来。今后要跑多少路，说多少好话是小事，最要命的是不知又要等多长时间。

按照规划科冯科长的意见，规划虽说是专家评审通过了，但还得对外公示。公示后的七天内，如没有收到反对的信息，便可以发批准文涵。秦黎仔细地询问了公示的具体要求，便离开了规划局。他担心着正在施工的那五十米的板涵。

评审室内，又一轮评审正在热烈的争议中。

二十

厂区建设规划已经公示了七天时间了。规划局的冯科长通知秦黎，说公示以后，没有接到任何举报，可以进行下一步相关手续的办理了。要他去局里拿回规划核准通知。
       秦黎拿到了一张盖有规划局红色大印的核准通知，心情激动不已。别人都说房屋建设的手续难得办理，这也就只有这么难啊！前后也就一个月时间，规划就核准了。他兴高采烈地拿着这张通知，就去了县里的行政服务大厅。想去办理施工许可证。只要施工许可证一到手，就可以正式开工了。
       县里的行政服务大厅，是租用一个房地产开发商临江的一个几千平方米的底层大厅。全县的各个行政管理部门都在这里设有对外服务的窗口。说的是一站式的服务。没有办过什么事的，总认为现在办事很容易。不像过去这个局跑到那个局。找了张三，还得找李四，一个时辰就能把要办的事办完。秦黎就是带着这个心情来这里的。
       整个大厅被无数个窗口挤得满满的。前来办事的人太多，窗口与窗口之间的走廊里，站满了来自各个方面来办事的人们。要求办事人的求诉声，工作人员的解释声，把个大厅闹得沸沸扬扬。
       每个部门的窗口前，都有一个很明显的指示牌。秦黎根据指示牌，来到了住建局办事窗口前，自觉地在站在别人后面，排队等候。
       “请问您有什么事需要办理？” 正当秦黎等得十分心焦的时候，柜台内一个三十几岁的年轻人很有礼貌的问秦黎。
      “我要办理施工许可证。这是我的规划核准通知。”秦黎说完，连忙把手里的核准通知递交给这个年轻人。
      “您这是一份规划核准的通知，不是规划许可证。要办好了规划许可证，才能来我们这里办施工许可。”年轻人拿起只瞄了一眼就随手递给秦黎。秦黎刚才那个高兴劲不知哪里去了，顿时一片茫然。
       “我们的对面就是规划局的窗口，您去他们那里问问。要把所有的程序走完了，才到我们这里。我们这是最后一道。”年轻人满脸带笑地说。这个笑不知是认为眼前的这个老头搞得好笑，还是现在的作风大改观，对所有的入笑脸相迎的需求，秦黎懒得去想。拿起那张纸，向规划局的窗口走去。
       规划局的窗口要比这边大得多。一大排六张办公桌。每张桌子上都坐着一个办事的工作人员。有两个男的，其余的都是女同志。秦黎走到一个女同志的桌子面前，递上那张核准通知，对那位女同志客气地说：“这是我的规划核准通知。请你们帮忙办理规划许可证的。”
       女同志接过来一看，对秦黎说：“您还有的文件呢？”
       “没有了。你们局里就给了我这个啊！”秦黎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
      “您是第一次办这个吧！您要把土地证，项目备案证，环境评估报告，经过审核的全套图纸和所有图纸的电子版都备齐了才行。这些是我们办理规划许可的前置条件，没有这些，我们是无法办理的。这些办齐了，到时候您还得把您们公司执照、代码证，税务登记证和法人代表的身份证都得一起带来，我们才能着手办理。”女同志如数家珍地说了一大串。秦黎听后顿时木然，站在那里一动也没动。
       女人毕竟是女人，她们的心肠软。见眼前这个老头子呆在那里，连忙站起来，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很客气地对秦黎说：“您先坐一会吧！西边的那个窗口就是环保局的。您待一会过去找他们就行了。”秦黎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憋着的一口气方才缓过来。他笑着对女同志说：“谢谢你了！我们哪想到这么复杂呢！你一说，把我人都搞蒙了。”
       “说复杂也不是很复杂，大家都是这么在办的。只是您还是第一次，比起过去当然是复杂得多。因为现在已经是很规范的了。如能按照程序一步步走，就顺利得多了。”女同志进一步安慰着秦黎。
       喝了一杯热水之后，秦黎的情绪调整得差不多了。他起身谢了，向环保局窗口那边去。他想，既然来了总得办好一件事啊！
       环保局的窗口就在大厅靠西边的那一条。在这里上班的也就两个人。经介绍，女同志姓刘，审批科科长。那个肖姓的男青年自然就是办事的了。大家也叫他肖科长。秦黎也懒得去考证他们是什么职务，反正办事就得找他们。
       “你们好！我来找你们申请办理环境评估的。请问要如何办法？” 秦黎很有礼貌地问。
      “请问要办哪方面的环评啊！”刘科长笑着问。别人都说环保局的人不好接触，看来还不是这样。这两个人看上去都很朴实低调，说话也很亲近。也有可能派到窗口的人是经过挑选的吧！毕竟他们在这里的言行直接代表着一个局的精神风貌和形象。
       “我们企业搬迁重建，有两个项目要做环评。我原以为环评是做好之后再办的。哪里知道，不做环评，规划许可就不能办下来。”秦黎说。
       “是的。环境保护现在是摆在首位的。环评过不了关，任何项目也不能做。”刘科长解释说。
      “您的资料呢？给我们看看。”小肖接着说。
      “要哪些资料啊！” 秦黎问。
  “土地证、项目备案证、规划核准通知、 企业的营业执照等。 ”小小如数家珍地说了一大串。
    “土地是新征的，只交了钱，还没办。我们这两个项目是已经做了几年的，没有经过发改委备案。其它的都带来了。 ”秦黎如实地说。
     “ 土地暂时没有办证也行。但要提供土地管理部门的文字证明。备案证必须要补办。发改委的小曾就在我们的旁边。您先找他把备案证办好了，再来找我们。”刘科长说。
       “备案证就是在我这里办的。您们是老企业，办个备案证其实很简单，只要提供必要的资料就可以了。”就坐在旁边位置的小伙子热情地说。
       “那就太好了。你告诉我，需要一些什么资料？” 秦黎转过身来问他。
       “企业的住所证明，也就是土地证。还要企业的营业执照，代码证，税务登记证，法人代表身份证和项目备案的申请报告。有了这，我就可以给您办理了。”小曾很客气地告诉他。这些证件不管办理什么东西，都得要提供。还不到半天时间，秦黎是第四次听到这个提示了。
        “好吧！上午是办不成了。我现在回去准备好各种资料，下午来找你办。” 秦黎说。
        “好的。” 小曾答应得很爽快。
        常听别人说，建房办证比登天还难。今天秦黎算是真正领会到了。不过这些工作人员的工作态度还算是好的。并不是那些人传说的那么霸道。这可能是办事的所处不同了吧！过去是在局机关里，现在是在这个服务大厅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相互监督的机制太强，就是想耍一下威风，也得要收敛一下。 
        秦黎告别了他们几个，直接回公司去了。 下午需要的资料他还得去一个个办理。特别是土管局的那个用地证明，不知是否能顺利地办出来。要不就得又要转一个大圈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