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桃丰古樟记
一年一度春节到,戊戌狗年春节如期而至。
春节拜年,从古至今,传统习俗周而复始,流转不止。春节,亲人团圆,一年总结,来年重启。缅怀故人,孝敬父母,走亲访友,互致问候。拜年,成了一年一度的必行常礼常态。给长辈拜年,或亲朋互拜,除了必备礼品、红包外,现在还时兴电话、微信拜年。
给古樟树拜年?闻所未闻且罕见。
农历正月十日午后,艾大哥和杨祖新夫妇给街坊刘兴江先生拜“跑跑年”后刚来到我家。新江口文友亚志君恰巧也在这时来电话,问我在哪里,要到刘家场来玩。我说在家,来吧!
亚志老弟贴心努力办《高成文学》网刊,刊发了很多优秀文学作品,集聚了一批乡土文学爱好者,堪称"乐乡文学沙龙"。他为人直爽开朗,文章也写得好。此外,酷爱旅行,且常常是天马行空,独往独来,我们戏称他为“独行侠客”。
当亚志骑三轮车风尘仆仆来到我家后,便热情地和文友们握手互致春节问候,毫不令我们意外地提议到外面去转一转看一看。祖新友说,我们就去看桃丰古樟树吧!大家一拍即合,并约上文友祖明,去给古樟拜年!祖新的私家车可载六人,亚志不愿挤,仍驾三轮车一同前往桃丰。
刘家场老街离桃丰村约六、七里左右,从沙渔线桃丰二桥左拐,便驶入坡陡弯急的水泥村道。在一处松林岔路口要转弯走较窄的土石路。这里属半山腰,为安全起见,祖新将车停靠路边,车上五人步行。亚志三轮车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不用停车,一路畅通无阻。不一会,大古樟树便进入我们的眼帘。
古樟树主杆上挂有林业部门的标注牌,显示树龄为538年。古樟粗壮挺拔。虬枝如盘龙腾空,跃跃如飞,树冠如伞似盖,浓荫蔽日。其中一枝伸向两山夹峙的山外,似乎在伸展手臂,喜迎山外来客……
我们惊叹大自然的神奇,万物的灵动,在松滋西南深山,竟然藏着一棵明朝时期便萌芽展枝、硕大无朋的古樟树!历经五百年的严霜冰雪,风吹雷击,日晒雨淋以及战火洗礼。抗战时期,这里驻扎着国民党抗日部队,抗战将士在这大山深处的山岭上挖战壕,筑工事,与日寇血战,打了几场恶仗,成功地抵御了日寇的猖狂进攻。中华儿女的鲜血染红了这里的山山岭岭。
在1958年“钢铁元帅”升帐,赶超英美,完成1070万吨钢任务”中,十万炼钢大军汇集刘家场,开展了一场声势浩大、热火朝天的大炼钢群众运动。在此期间,刘家场周边的森林大树遭到了毁灭性破坏,一些千年古树也尽行砍伐,植被丰厚郁郁葱葱的大山成了秃山光岭。我们眼前的这棵古樟树竟然是幸免于难,劫后余生!
古樟着实不易,弥足珍贵!
我们轻轻地抚摸着它,仰视它。与它合影拍照录像,以沾五百年的灵光!
亚志和我及祖明老弟又从大树背后,慢慢攀爬至大树中段腰部,艾大哥和祖新君在树下为我们拍照录像,记录下这难得的亲密接触古樟的场景。
我们站在大树怀中,从心中又生发出无尽的感叹……
大树粗壮的身躯中部处,不知是何时分孽出四个次主枝,向上向四方伸展勃发。传说其中两个次主枝(约大水桶粗)是被的电闪雷击毁掉的,第三个次主枝被当地村民锯断后打制成了油榨榨筒,所余部分经风雨侵蚀、虫蚁蠹食,形成了直通主杆的三个深不可测的树洞。这些树洞或许是飞禽走兽蟒蛇的藏身之所吧。现在看到的古樟是劫后余生仅存的一个次主枝,在这里撑起古老而蓬勃的生命。
我们三人各据一个树洞上,尚有较坚硬的朽木支撑,腾挪自如,宽敞有加。
当我仔细观摩苍劲如老叟的树洞时,裤兜里的手机竟然悄然滑落,只听得“叮咚"一声,手机掉入黑古隆冬的树洞中,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我惊呼:“我手机掉到树洞去了”,朋友们也颇感惋惜,都寻思着能否取出的办法。
树洞口约一尺见方,曲曲弯弯不见底,我先用手机电筒,后由住在大树边的村民徐萍(官渡坪嫁入此地)从家中拿来手电筒,递给我,但既看不到树洞底部,也照不到手机,即使见到了,手臂也够不着,更不要说人钻进去了!
面对树洞,我束手无策了!
徐大姐和一放羊的易姓村民说,这个洞里掉过很多东西的,有人还掉过照相机呢!料想,这些失物者们也是没办法取出来的。总不能锯断大树取物吧!
亚志便对我不无调侃地安慰道:“算了算了,大树把你的手机给收藏了,就当给大树的拜年礼物吧!”
这是我第五次朝拜大古樟,每次都是空手而来,这次是应该要给时光老者的见证者送一份现代科技的高级礼物了!
古樟老人会收礼,无声无息,深藏不露,且不言谢地将礼物笑纳于怀中了!
桃丰大古樟,我还要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