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你也微微颤抖着吗？

树已很老了

宫墙也已很老

阳光正好，日子温暖

而梨花瓣是湿的

手指摩挲着

想起未曾抚摸过的

你二十四岁的肌肤

远在南国，发着呆

此刻你也微微颤抖着吗

——《地球琐事》

之前跟喜欢的人约定，春天去看北京的花，如今又作罢了。想着花期将过，便自己一个人去看，录了些视频发给她。她在遥远的南国，见到视频里那些细小的梨花花瓣纷纷扬扬，忍不住道：“北方真好啊，四季都有雪。”

其实北京也不是总是如此的，但比南方好些。她常跟我说，她那儿没有四季的区别，才三月便如同夏日一般，傍晚的时候，想开窗吹风，看看暮色，总有蚊虫飞进来。我们年前约定了二三月份见，如今一再推迟，到了五月底。我是有耐心等待的，花木荣枯，人生反复，无非是那样几样风景与心情罢了。

四月了。我跟她说，想起林徽因的“你是我的人间四月天”，虽然烂俗但此时终究觉得贴切起来。她也恍然大悟似的说：“原来这就是四月啊。”我回答说：“但这四月还要有你才完整。”这段时间我们很少讲话，她有许多思绪需要梳理，彼此间似乎有了几分生疏。

对于我们而言，这种感受其实是很常见的。面对这个世界，面对正缱绻经过的春天，我也常常觉得置身事外，仿佛失去了某种联结。但今天当我站在树下，伸出手摩挲那些低垂的花瓣时，那种潮湿而脆弱的真实触感，似乎有什么正从我的身体穿过，它一直落进春天的池塘，溅起一片水花来，令我战栗而感动。

我知道，我遇见她时，也正是这种感受。

音乐：增田俊朗

摄影：李倦容 诗文：李倦容

2020年4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