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汗 颜

汗 颜

徐世荣||江苏

办公室的人神聊是经常的，有时因送个材料或拿个材料，其它办公室的人也会加入一起海阔天空地畅谈，当然，谈的最多的还是工资待遇，这是靠工资吃饭的普通职工永恒的话题。

这天人们先是谈绩效工资，后又谈到住房补贴，聊着聊着，话题转到了延迟退休上了。这可真是个敏感的话题，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网上说延迟退休马上就要实施了。”这下可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人们都纷纷指责、抱怨。有人说：“六十岁退休，我们腿脚还可以，还能出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六十五岁以后还能干什么，只能在家坐吃、等死。”还有人说：“六十岁以后眼也看不见了，耳朵也听不见了，只能喘气了，还要来上班，到底有什么意义。”还有人说：“天天叫着说大学生就业难，现在还要搞延迟退休，那么大学生就业不就更难了吗？”当然，也有人调侃：“六十岁以上的男人都有前列腺增生，尿频、尿急、尿等待，一泡尿能尿十分钟，一泡屎能拉半个小时，我们这层楼四十多个人上班，就两个小便池、两个蹲坑，到时候恐怕上厕所都要排很长队呦。”

职工们的闲聊，有时也会吸引领导的兴趣，他们不指责、不抱怨，他们只是羡慕前几年退居二线的领导。“那时候多好，四十六岁就退居二线了，工资一个不少！”是的，这种现象前几年还比较普遍，每年都有四十多岁、五十露头的干部退居二线。据说，这是上层领导想提拔干部而采取的“腾坑措施”，腾出一个坑就能栽进一个“萝卜”。我想采用“腾坑措施”的领导，肯定是不算经济账的，他只管腾出坑来栽萝卜，不管腾出的“萝卜”拿多少工资，因为工资福利都是财政拨下来的。如果他是民营企业老总，打死他也不会这么干，马云、王健林、刘强东这些大佬们，愿意发工资、奖金来养活一点事也不做的四五十岁的员工吗？当然，那些被腾出来的“萝卜”也很委屈：“不是我不干，我干得好好的给我弄到二线上去了。”神聊一般都是跟着时间走的，到了五点半，不管话题多么投机、不管群情多么激奋，所有人都会戛然而止，锁上抽屉下班。

走出办公楼，按照惯例我还要绕道去菜场买菜。今天在去菜场的路上，我又遇到了那个收废品的老人了。我经常看见这个老人，可今天看到了心里总有一种酸酸的、楚楚的感觉。老人七十多岁的样子，满头白发，短短的、钢针似的，满脸胡须也是白的，几乎同头发一样长。远远看去，老人的头就像一个硕大的糖团粘满了奶油。

他今天仍就是穿着那件洗的泛白的蓝棉袄，入冬以来他就是穿这件棉袄，现在都快清明了，他还穿着。棉袄旧的像铁板似的硬，没有一点弹性，从翻开的领口看里面，还穿几件衬身的衣服，左一层又一层就像翻开的折旧的书页。老人虽然骑在他那辆破旧三轮车上，但仍然能够看出他矮小、驼背，因为他骑车时缩成一团，下巴都贴在了车把上。在平展的路面上，老人车子骑得很慢、很吃力，跟走路差不多。

当他从我身旁过去的时候，我看到三轮车里装着几个破塑料盆和几个折叠起来的纸板箱，车帮外挂着几个塑料油桶和几个白色的泡沫箱，寒风中几个塑料桶相互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我默算了一下，老人车子里的废品最多能值几块钱，他卖出去以后又能有多少差价呢？我真不敢往下想了。我停下脚步，目送着老人趴在三轮车上吃力地向前蹬。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徐世荣，男，江苏省泗洪县人，平时喜欢写点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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