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柏丨忆三哥李兴波
忆三哥李兴波
作者:李兴柏
风云突变,被病魔折磨半年的三哥,安静地闭上了眼睛。从此之后,我再也看不到三哥 的音容笑貌。骤然间,失去三哥的我,撕心裂肺,不禁令我潸然泪下。
2021年6月12日早上7点10分,我和往常吃完早饭一样,准备打开电脑。手机突然响了,马上接通,传出了兴波三嫂焦急的声音:“兴柏,你三哥快不行了”。我立即说“三嫂,明白,马上就去”。
搁下电话,我和老伴,立即穿衣,走出小区,不到7点20分,打上一台出租车。司机问我,到哪。我说,开发区中央大街。
出租车当时走的是沈新路,那天是星期一,正值上班高峰,塞车严重。为了早日到达三嫂家,过了4个信号灯后,我告诉司机,前面左转,提前进入开发区。
途径沈辽路口时,等了3个信号,出租车才驶过,来到中南世纪城。下了出租车,我和老伴三步并住两步。但为时已晚,70岁的三哥不幸去世,不得不接受这难以接受的事实。
我震惊和哀叹了,我的好三哥啊,你怎么能悄无声息地走了呢?三哥这样快的离世,让人惊痛,让人伤心,让人惋惜。作为三哥的弟弟,我是十分悲痛,常常怀念起与他相处的岁月。
我与三哥,一个爷之孙,同住一个村——大祝三堡。最先,东西两个院子,只有一道土墙相隔。三哥,后来娶妻生子,搬出老院子。三哥,务农一生。但由于我职业的变化,举家搬离故土,离开了可爱的家乡。
1994年,三哥买房子乔迁办事情,找我上灶,我是头一天中午回去的。第二天中午做完菜,收拾利索,着急赶着回自家,珍惜工作来之不易。
家乡的三哥三嫂,整天忙于侍弄承包地、卖蔬菜。我是天天忙于工作、学习、写作,彼此与三哥见面的时候少了。
2003年以后,老家同学的孩子,结婚的逐渐增多了。大部分同学给我打电话,邀请参加同学孩子结婚庆典,并提前一天回去,晚间有“捞桌”。在小学的同学中,我往返的道路,是最远的。老家的“捞桌”的风俗,不像过去在自己家办,后改为在饭店办,主要招待远道来的近亲客人。
就这样,回故乡参加同学孩子结婚,我是保准到场。而且,是按照习俗,提前一天赶到,高度重视,热情捧场。酒足饭饱之后,我便来到三哥家,与三哥、三嫂聊天,气氛十分温馨。然后,在三哥家休息。第二天,再参加同学孩子结婚庆典。
工作退二线后,自己时间充足了,思乡之情更浓。老家的婚丧嫁娶的随礼较多,我都提前或及时到位,基本没有掐点到的,更没有晚去的。有些时候,喝了酒,随了礼,不管在小祝、小潘、大潘哪个村,打个三轮车,也叫“蹦蹦”,来到三哥家。借此机会,看看三哥三嫂。很多时候,带点酒菜,如在汪海荣食杂店,购买啤酒、鸡蛋、芹菜、韭菜、花生米等。三嫂炒菜,我与三哥继续喝小酒。之后,睡觉。第二天吃过早饭,继续侃家乡轶事,再乘坐小公汽回到于洪。
2013年,已经有了家乡整体拆迁的消息。为了保留珍贵资料,我特意委托三哥,想个办法,为我父母精心盖起的青砖青色小瓦房,拍个照片,作为永久的纪念。
三哥从别人手里借来相机,在父母建造的老房子前面和后面,分别拍下了图片,并给我冲洗了照片,画面清晰。
出乎我的预料,三哥还把我在小学校东盖的四间红砖红瓦房子,也照了个相片,让我喜从望外。
尽管,这两个老房子均已拆除,但手中保留了两个老房子的珍贵图片。仅从这一点上,我是特别感谢三哥的。
2013年3月25日,我有点事,先到小潘,最后来到三哥家。三嫂做菜期间,我骑上三哥自行车,分别到了兴忠、绍来、绍宽家,抄写家谱。
晚上,住在三哥家的炕头,与三哥、三嫂唠到很晚,才闭灯睡觉。
次日,吃过三嫂做的早饭。我又蹬上三哥28自行车,便去绍杕、多瑞、多禹、多纯、多凯、绍华、多群等家,继续抄写家谱。
2015年8月29日,侯家锡惠老哥(二姑家)患病去世。获知消息后,立即乘车前往小潘,我和三哥、老哥长子张野、次子张维,以及老哥的其他亲属,在桃园小区楼外人行路上设立的灵堂守夜。悼念逝者,抒发缅怀之情。
2016年6月23日,我上三哥家,去还上一份礼钱。你说巧不巧,偶然碰上侄儿晓庆,回沈阳办事。多次去三哥家,每次我都打听晓庆近况,但都见不到面。那次吃饭期间,晓庆不断给我夹鸡腿等菜肴,显示一片热情。
一次,老家未出五服的老弟办事情,电话邀请我头一天回去。在下午的酒桌上,几位范“兴”字辈的哥哥(均没出五服),纷纷请我到家住,第二天再参加婚宴。我连忙说:“谢谢各位哥哥的好意,我是谁家也不去,就在三哥家住”。道理简单,知远知近,三哥与我关系最近。否则,会被别人笑话的。
还有个因素,三嫂好,待人热情、实在。我的小学同学郭荣玲,曾经数次夸奖三嫂。有时,到三哥家“翻桌”必喝酒,我就告诉三嫂,炒个土豆丝,来个醋溜白菜片。三嫂马上动手,抄上这两道小菜,我与三哥就喝起酒来,聊上大祝三堡的一些陈年往事。
三哥待人,很有意思。小舅子来了,三嫂必须给弟弟做点简单菜,喝点白酒。但三哥不陪小舅子喝酒。小舅子走了,三哥也不送。多年的亲属关系,谁也不挑理,更无任何矛盾。
只要我去了,三哥全家表现出特别高兴,而三哥异常激动。三哥平时喝白酒,是打的散白酒。但我去了,三哥肯定打开儿子给他买的瓶酒(档次较高);三嫂煎刀鱼、炒鸡蛋、切肘花、炒时令蔬菜;侄女李莉,下楼选购香烟、购买淡爽啤酒,想的十分周到,招待盛情。
三嫂多次讲:“李兴波与兴柏,最对劲儿”。事实证明,此话说的相当公道。三哥对于我说的话题,特别感兴趣。每次在三哥家,我们从不打麻将,喝酒也不划拳。不论酒桌上,还是喝茶聊天,我们哥俩,就唠老家的人和事,一唠就是数个小时,怎么唠都唠不够。
应该说,三哥对于亲属等事情了解不是特多,但兴致不减,兴趣颇浓。我与三哥,就唠我爷哥几个?怎么排列?都叫什么名字?我奶姐几个?净嫁给哪个地方?我姑大排姐几个?是怎么排序的?以及谁谁跟谁谁是连桥?谁谁过得日子怎么样?谁谁谁“外号”的来历?谁谁去世了?三哥不离说话,谈起某某某的爷爷,他很熟悉。原来,他们是一个生产队的。我们谈完大祝的,再唠起河北、小祝、侯家,他的同学等。
三哥也把听到的新闻,我想关注的人,曾经与我关系密切的人,家乡人发生新鲜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在酒桌上,我与三哥先喝白酒,然后再喝啤酒,一喝酒就是两三个小时。喝酒期间,我与三哥专门唠起亲属话题、家乡话旧。同三哥聊天,我俩不谈政治、不谈军事、不谈经济,不谈文化、不谈体育。我的原则,那些话题,离我们过于遥远。与三哥见面,就谈家乡事,就唠家乡嗑,就说家乡人。
有一回,我到三哥家,特意给侯家锡惠老哥打电话,邀请过来。老哥来了之后,还未喝酒之前,我拿出单位的尼康相机,调好光圈及焦距,请三嫂拿着摁快门,留下了一张清晰的咱哥仨彩色照片。
每当我离开三哥家时,三哥肯定下楼相送。有时,主动陪我走到283路公交车站,送我上车。有时,送我打上出租车,坐稳关门,相互招手,再转身回家。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很“好玩”,如写作、书法、烹饪、集邮、摄影、二胡、唱歌、跳舞。而三哥,对我这些爱好,不甚了解,更无法交流。为什么我与三哥能够相处甚好?源于亲情加乡情!
在三哥的亲属中,大祝老房子,曹家租房子,中南世纪城新房子,我去的次数最多、喝酒的时候最多、住宿的时辰最多。
时下,很多人(包括中老年人),对于家谱、亲属关系、农村旧事,民间风俗、不感兴趣。我曾经采访过100多个人,按照中国传统文化观点,一个人应该知道自己上五代先祖的名字和称呼。很遗憾,没有一人能够回答出来。只有一人(我的朋友),仅知道自己上四代祖先的名字。但第五代先祖大名,就不知道了。
三哥一生,是勤劳的一生,俭朴的一生、节省的一生。衣着朴素,吃饭简单,性格耿直。没有搬家离开大祝前,三哥身患脊柱病,仍然出去为郭荣良等人家打工。动迁住上电梯的楼房后,领着退休金。没事骑上自行车,到周围工地捡废铁,卖破烂。三嫂给买的裤子,回家让三哥试一试,三嫂要说是哪个亲属给的,三哥会说,不花钱就行,那就拭。三哥刚刚办完乘车免费的夕阳红卡,可惜,只乘坐了一次沈阳地铁。
三哥离世,已经十多天了。这十多天来,与三哥件件往事,总会不时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每每忆及,我的心中便会涌起浓浓的思念之情。
片纸只言,无以表达我对三哥的怀念。衷心祝愿三哥,在天国里更好、更开心!
文/李兴柏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李兴柏,满族,67岁,男,现为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书法家协会会员。1978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散见《鸭绿江》、《河南文学》、《散文选刊》、《散文家》、《光明日报》、《人民政协报》、《中国纪检监察报》、《中国劳动保障报》等上百家报刊。有的作品获奖,有的作品编入作品集,有的作品纳入百度文库。出版个人作品集《从文履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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