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想当个家庭主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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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时代,我们六个女生喜欢宿舍熄灯之后继续叽叽喳喳聊挺长时间,俗称卧谈。每天都有不同的话题,关于院校秃顶的男老师,关于系里边篮球打得好棒的那个男生,林林总总,反正没完没了,贼有意思。
记得,有一次大家提到长大之后的梦想,有点想不起来每个人都说了啥,总之,只有我一个想当个家庭主妇。
那时候,和老许谈恋爱的缘故,所有关于以后日子里的念想都有他的影子。那次聊完天,五个女人都呼呼大睡了,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意淫以后家庭主妇的日子。现在还依稀记得当时的意境:一幢白色的房子,有草坪,有中西式厨房。老许和儿子在不远的球场踢球,我在房间里准备他们回来的点心和花茶。
这么些年来,这样的画面总是在脑海里闪现,想不起来大学时代的我为啥那么执着地相当一个家庭主妇。
现在看来,应该是电视剧看多了,入戏太深。
大学,真是一段很傻很天真的日子。可以把电视剧里所有美好的桥段都安在自己身上,健康,富有,成熟,优雅。好像所有梦里的东西都那么唾手可得,比如白色的大房子,比如绿色的草坪,比如有闲情逸致陪儿子踢球的老公。和他们一起喝着茶,吃着点心的午后,一定很慵懒,很从容吧。
就是这样一个梦,在我大学生活的日子里,总是不经意间涌上心头。年少的我,天真地认为,这样的日子唾手可得,就像好好学习就能得高分一样。
离开校园,好像一切都变了。
上班少得可怜的工资只能支撑自己节衣缩食的日常,然后几个人合租在郊区的简装房里面。没有大草坪,没有阳光房,没有中西厨房,甚至灶台都是最原始,最简陋的。
梦里那个本应该踢足球的男人还在苦哈哈读研,没有收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赚钱养家。
反正,自己是当不了家庭主妇了。
那些年,我觉得,这就是命。命里注定自己就是个各种折腾,各种受苦,无法安生在家里洗菜,烧饭,带娃的女人。
朋友说,你可以啊,当个家庭主妇一点都不难,不就是一日三餐,收拾房子,生娃带娃,伺候一家老小嘛。
刚刚离开北京的那段时间,我还真被这样的安排说服了,觉得自己可以大显身手做个称职的家庭主妇了。
铁了心,不上班在家的日子,当真晃悠悠过了好几天。可,终归不是那个味,出租房的气场演绎不出我想要的场景,除了憋屈就是憋屈。
那是我离梦想最近的一次,然后被自己亲自扼杀了。那也是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家庭主妇梦想是个多么奢侈的念想。
之后,又没有岁月静好的感觉了。
日子被过得像飞了起来,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厨房做饭,好久不亲自下场收拾房子,这些稀松琐碎的事全部交给了年迈的婆婆,而我倒像个出差回家住宾馆的客人,唯一不同的是,我不交房租,只负责房贷。
儿子被送去幼儿园之后,也鲜有时间去接送,更难得下班,周末带他出去玩玩。今天,娃已经9岁有余,记忆里老许应该没有陪娃踢过足球。至于,两人谈笑风生回家喝我煮的下午茶,吃我做的点心,更是天方夜谭。
这么些年过去了,我甚至不知道下午茶怎么煮,更不敢想象点心还能自己做。
就这样,我们忙碌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孩子一天天长大,我们一天天老去。
我这个年届40的老阿姨,有时候,还是会想起自己少女时代的梦。就像今天,当自己沉下心,把身体和灵魂交给这个家。看着洁净如新的厨房,整洁明亮的客厅,井然有序的洗手间,再烧上几个网上学来的小菜,看着书房里自顾自听故事的儿子,心无旁骛看书的老许,那种心安的感觉竟然有那么一点令人感动。
我真切地知道,自己依然喜欢当个家庭主妇,安静地,从容地,忘我地。
只是,不知道,这一天什么时候会真正到来,而我,只想要年少时梦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