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A091：眉间心上仍依旧——读《时光深处》

文/望月听雪

望着窗外那层层叠叠的如火彤云，机翼划过天际，呼啸而过，带着苏小冉那似箭的心情，一路归去。“我仍是望着那云，白白的，漂浮在蓝色的天空中，就像那年盛夏，我与他站在泰山顶上。”立于泰山之巅的情景如在眼前，一点一滴地回到记忆中，白衣如雪，飘飘洒洒，周身的浮云将两人的身形掩映于缥缈如烟的雾气之中，仿若天之骄子、下凡仙女，玉树临风、亭亭玉立，清尘出世之间恍若隔世。“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仿佛有人在一旁叫我，把我从漫长的睡梦中唤醒。我眨着眼，看向越来越靠近的地面，依稀间记得刚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少年，白衣黑裤，他说：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犹是昔人非。遗民几度垂垂老，游女长歌缓缓归！”“缓缓归，缓缓归，披一袭'三月风情’，再采一束'陌上花’，缓缓归。缓缓归矣，我心已是陌上花开。”

这是此书末尾一段苏小冉乘风归去，看望病中韩陌的描写，故事亦在此处戛然而止。“时光是最无情的，却也是最深情的。”急切的心情不言而喻，掩饰得再好，也在此时泄露了心底最深处那岁月流年抹不去的痕迹，时光深处，摇曳的独白随风默然却深情缱绻。

“即便很多人感慨人生若只如初见，但我却只想与你一起在时光中温暖相拥。直到岁月老去，年华不再，但只要你在，便好。”“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纳兰的每一首词都无比动人地诠释了“此时此景难为情，惟愿君心似我心”。

“风染白，文笔精妙，笔下文字，皆如开在心尖的花，字字戳心。她曾言，特别喜欢一句话，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读者于我便是如此。愿所有真心都能得到回报，亦愿所有爱情都能一夜到白头。”“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回到故事开始，学生时代21岁的韩陌贫穷、骄傲、凉薄、优秀，骨子里有着对命运的不服。那时，江湖传言：S大的韩陌，不论男女，人皆爱之。那时，江湖还有一条传言：T大的苏小冉追男神韩陌追得痴狂。因此，当苏小冉成功追到男神后，T大与S大轰动了！一晃眼，八年过去——他跻身商业新贵，成了高高在上的神祗，而她只能朝拜。她说：“韩陌，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爱我了，一定要告诉我。”后来，他果然不爱她了。而她，在那天对自己发誓，她一定要成为钻石一样的女人，让他后悔，让所有人仰视。

张爱玲给胡兰成的一张照片的背面写的文字，在照片上的原句是“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喜欢一个人，可以低到尘埃里，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在生活里放低自己，不惹尘事，不沾烦恼，静静地做好自己，不跟风，不谄媚，不浮华，不随波逐流，不与人争执，不汲汲于名利。就像种子一样，把自己种入尘土里，之后开出自在而骄傲的花。

在爱情中，苏小冉一直以一种谦卑的姿态，喜欢着一个人。在他面前，她会显得很谦卑，觉得对方一切都是好的，是如此完美，然后心里只是默默的喜欢对方，不说出来。尽管如此，但心里依然还是很高兴，会默默地开出喜悦的花来。张爱玲的“低到尘埃里开出花来”这句话用在最初的苏小冉身上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闲引鸳鸯香径里，手挼红杏蕊。”之后的苏小冉，在经历深闺之中的静默之后，终于不甘平庸寂寂，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里，以当年学霸的绰约身姿开始在商场上一展抱负，学习、跌倒，于荆棘丛中慢慢领悟、蜕变，重新焕发熠熠光辉，且立于大众景仰的光环之中，耀眼的光华未再藏于闺阁楼宇之内而寂寂无声。

一场跨越经年的追逐，一段上穷碧落下黄泉的执着。“万般心语说还休，一泓淡墨难成秀。东君音讯似沉钩，眉间心上仍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