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昌绪:谜一样的大唐诗人,一辈子默默无闻,却凭一首诗百世流芳
谜一样的大唐诗人,一辈子默默无闻,一首诗流芳百世!唐代无名诗人,替女人写了首20字短诗,李白也甘拜下风!元稹写了首短诗,只有20个字,抵得上白居易近千言的《长恨歌》!
远去的闺怨诗
古代的男诗人(以唐代诗人为最),有一个特别的癖好,好以女子口吻来拟写女人的思夫之情,那就是人们所熟知的“闺怨诗”。闺怨诗是中国古典诗歌中一个很独特的门类,大致来说就是写少妇、少女在闺阁中的忧愁和怨恨。这种诗,有的是女人自己写的,流传下来的佳品则多是男人模拟女人的口气写的。“闺怨诗”从题材上分,又可分为闺怨诗与宫怨诗两类。顾名思义,闺怨诗是抒写的是普通民间女子的忧愁,宫怨诗表达的是宫中女子的哀怨。
古来闺怨诗词非常多,多以弃妇、思妇为主要描写对象,以伤春怀人为主题,剖析女子们在特定社会情态、生活遭遇下或悲悼、或悔恨、或失落、或惆怅的复杂心理状态。而宫怨诗,则是闺怨诗中一种特殊的分类,它一般是描写古代帝王王宫中宫女以及失宠的妃子所生成的怨情。
一首能抵千言
一提起宫怨诗,人们多会想起中唐诗人元稹的《行宫》:
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
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诗题与诗中的行宫,是皇帝在京城之外的宫殿,这里指当时东都洛阳的上阳宫。诗人在诗中描绘了一个非常普通的场景:
曾经繁华一时的上阳宫,此时已是一片空旷冷落,只有宫花年年应季而发,寂寞地红起、红落。几个满头白发的宫女闲坐无事,只有靠回忆唐玄宗时的旧时繁华来打发这寂寥的漫长时光……
该诗的作者元稹,生活在中唐年代,正值唐朝经历过安史之乱不久,国力的各个方面都在走下坡路之时。唐朝的迅速衰败,与唐玄宗李隆基晚年的不作为有着极大关系,诗人选取了一对(或一群)落寞晚年的玄宗的老宫女为对象,借白头宫女倾诉无穷的哀怨之情,以表达诗人深沉的盛衰之感。
同类题材的作品,如王建的《宫词》,白居易的《长恨歌》,元稹的《连昌宫词》,都是长达千字左右的宏篇巨制,详尽地描述了唐玄宗时代治乱兴衰的历史过程,感叹兴亡,内容广博而深刻。元稹的这首《行宫》语言平实,精警含蓄,寓意深刻,历史沧桑之感尽在不言之中,给人以想象的天地。这种以小见大的写法,巧妙含蓄,被宋代洪迈赞之为“语少意足,有无穷之味”(《容斋随笔》卷二),自古以来都评价很高。“语意绝妙,合(王)建七言《宫词》百首,不易此二十字也”(明·胡应麟《诗薮·内编》卷六)。“只四语,已抵一篇《长恨歌》矣(清·沈德潜《唐诗别裁集》)。”
打起黄莺儿
宫怨诗看似题材细小,其所承载的主题却可以大到家国之变,这就是诗的表现力量。同理,有些看似描写儿女私情的闺怨诗,其实也是有许多“诗外之言”在的。比如唐代的一位无名诗人留下的一首著名的《春怨》(或名《伊州歌》),就是暗含诗外之言的闺怨佳作:
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
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
这首唐人小诗,写来一气呵成,读来朗朗上口,短短的20个字,就将一个春梦被惊、恼羞成怒的闺中怨妇的形象描绘得如此生动,呼之欲出。诗中虽只一人一鸟,却能表现出情趣与愁怨并生的意境,实乃个中高手。
诗中的黄莺儿,学名黄鹂。黄鹂鸟广泛分布于欧、亚非、澳洲的温带和热带地区,在我国有1属6种,最常见的为黑枕黄鹂,就是人们俗称黄莺儿。黄莺儿为树栖鸟,喜集群,常成对在树丛中穿梭,体色艳丽,叫声悦耳。黄莺儿在我国属夏候鸟,在春夏季飞到某一地区筑巢安家、生儿育女,幼鸟长大时,正值深秋,它们又陆续飞往南方较暖地区越冬,至次年春季又飞临这一地区繁殖。黄莺儿飞临之际,当是春夏之交。
成双成对的黄莺儿,在午后的枝头嘻戏调情,那悦耳的叫声将闺房中午睡的少妇从梦中惊醒。于是,睡意将醒未醒的闺中少妇披衣而起,恼怒地将栖息树枝上吱吱鸣叫的黄莺儿赶跑。少妇之所以会对几只小鸟大动干戈,主要是惊了她的好梦——“不得到辽西”。
辽西是个什么梗
“不得到辽西”是个什么梗呢?辽西为古郡名,在今辽宁省辽河以西地方,是当时少妇的丈夫所去的征戍之地。原来,少妇是留守在家的戍卒之妻,相当于现在不得从军的军嫂,正要梦中与情郎相会,却被烦人的鸟鸣声给惊醒了,一场梦中相会被搅黄了,哪能有不恼不怪之理呢?
这首诗采用的是层层倒叙的手法。本是为怕惊梦而不教莺啼,为不教莺啼而要把莺打起,而诗人却倒过来写,最后才揭开了谜底,说出了答案。诗的首句写“打起黄莺”,次句写“打起”的原因是“莫教啼”,三句写“莫教啼”的目的是不使其“惊妾梦”,四句又写“妾梦”是到辽西会见丈夫的。如此连绵反复,句句相承,层层递进,一气呵成,读来余音满口,韵味无穷。
这首诗在章法上还有其与众不同的特点:它通篇词意联属,句句相承,环环相扣,四句诗形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王世贞在《艺苑卮言》中赞美这首诗的“篇法圆紧,中间增一字不得,着一意不得”。沈德潜在《唐诗别裁》中也说:“一气蝉联而下者,以此为法。”清代管世铭对金昌绪的这首《春怨》更是推崇有加,他在《读雪山房唐诗序例》中说:“金昌绪之‘打起黄莺儿’……虽使王维、李白为之,未能远过。”
如果只当它是一首抒写儿女之情的小诗看,就浪费了作者的苦心了,这首《春怨》表面上描写的是一次午睡插曲,一句“辽西”之思,却反映了深刻的时代内容——借怀念征人,控诉当时兵役制下广大人民所承受的痛苦。
人以诗名
这首诗的作者名叫金昌绪,在唐朝的诗人方阵中,是最为名不见经传的一个,新旧唐书难寻其踪,留给历史的身影也一片模糊,生卒不详,身世无考,其生平不详,只知其大约为余杭(今属浙江)人。谜一样的金昌绪,却凭一首《春怨》在唐代诗坛占有一席之地。
有人说,金昌绪是个流浪诗人,一辈子苦吟,只有一首拿得出手的作品。可就是这样一首短小的五绝,却在史书上留下一句惊艳世人的评价:“神圣工巧(宋·张端义《贵耳集》)!”
其实,好的诗歌作品,一首就足以令人流芳百世,而“一饭就能三遗矢”类的屎尿口水诗,即使写得再多、被捧得再高,也只能是徒增笑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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