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年赏牛,那些经典的“画中牛”
沈周《耕牛图》
戴嵩《斗牛图》
徐悲鸿《春之歌》
李可染笔下的水牛和牧童
牛,朴实无华,默默无闻,吃苦耐劳,不求回报。千百年来,中国人对牛产生了深厚的感情,视其为忠诚的朋友。古往今来,很多江苏画家纷纷用手中画笔描绘自己眼中的牛、心中的牛,留下太多画牛的经典之作。
唐代画家韩滉的《五牛图》(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可能是古代画牛作品中知名度最高的一幅。这幅长卷上,五头姿态各异的牛一字排开,各具状貌。从右至左,棕色老牛俯首吃草,神清气闲;黑白杂花牛翘首摇尾,步履稳健;深褐色老牛筋骨嶙峋,老态龙钟;健壮的黄牛缓步前行,回首而顾;最后一头黄色公牛体态丰厚,凝神若有所思。《五牛图》准确表现了牛的不同样貌、动作、神态和气质,突出了牛勤劳温顺的品格,元代画家赵孟頫如此称赞:“神气磊落,稀世名笔也。”
韩滉是长安(西安)人,曾长期在江苏任职,曾担任过苏州刺史、润州(今镇江)刺史、镇海军节度使等职务。相传,他在江南时,一次到郊外散步,看到几头耕牛在悠闲地吃草歇息,调皮的牧童在旁边玩耍。如诗如画的田园风景深深感染了韩滉,他观察各种不同的牛,反复琢磨,画出了这幅传世的《五牛图》。
韩滉的弟子戴嵩也是“画牛高手”,与擅长画马的韩幹并称“韩马戴牛”。他的《斗牛图》表现了两头蛮牛激烈争斗的紧张场面,使观者身临其境。相传戴嵩初画《斗牛图》时,将牛尾巴画得高高翘起。有牧童看出破绽,指出两牛相斗时,尾巴应夹在两腿中间。戴嵩立刻接受了这个建议,进行了修改。后来,乾隆皇帝在《斗牛图》上题诗赞曰:“角尖项强力相持,蹴踏腾轰各出奇。想是牧童指点后,股间微露尾垂垂。”
明清时期文人画盛行,牛渐渐成为画面中的“配角”,但画坛也不乏画牛的名家。明代苏州画家、“吴门画派”代表人物沈周《卧游图册》中的第四幅《耕牛图》,画的是雨后的郊野风景,用纷繁的笔触勾勒出被打湿的牛毛,结合题画诗“春草平坡雨迹深,徐行斜日入桃林。童儿放手无拘束,调牧于今已得心”,表现了画家本人对田园生活的向往。在另一幅《骑牛图》上,沈周题诗自比骑牛的老汉:“老夫自是骑牛汉,一蓑一笠清江岸。白发生来六十年,落日青山牛背看。酷怜牛背稳如车,社酒陶陶夜到家。村中无虎豚犬闹,平圯小径饶桑麻。也无汉书挂牛角,聊挂一壶村醑薄。南山白石不必歌,功名富贵如予何。”
清代常熟画家杨晋也擅画牛,他留下了很多“牧牛”题材画作,如《柳塘春牧图》《牧牛图》《柳溪放牧图》《湖庄春晓图》《溪畔牛趣图》等。他的《石谷骑牛像》画的是自己老师、著名画家王翚(常熟画家、“四王”之一)悠然地骑在牛背之上,并在画上录前述的沈周《骑牛图》诗。传说,由于杨晋画牛画得太好了,王翚很多画作中的牛、马都是由他代笔的。另有一说,杨晋此画中,骑牛老人是沈周。
和扬州有不解之缘的明末清初著名画家石涛,有一幅有趣的《对牛弹琴图》传世。画面上仅有一人、一琴、一牛而已。抚琴高士神情庄重,正襟危坐。听琴的黑牛面向高士而卧,侧耳倾听,全神贯注。石涛为何会画带有贬义的成语“对牛弹琴”,并在画上录诗四首,九百多字?有论者认为,身为“旧王孙”的石涛身处明清鼎革之际,如题画诗“世上琴声尽说假,不如此牛听得真”所说,《对牛弹琴图》反映了他难遇知音,孤独落寞的心境。
进入20世纪后,中国画坛上又出现了多位画牛的名家。出生于江苏徐州的著名画家李可染先生一生爱牛画牛,将自己的画室命名为“师牛堂”。他如此解释自己对牛的钟爱:“牛也,力大无穷,俯首孺子而不逞强。终生劳瘁事人而安不居功。纯良温驯,时亦强犟,稳步向前,足不踏空,形容无华,气宇轩昂,吾崇其性,爱其形,故屡屡不厌写之。”
李可染观察牛细致入微,准确把握牛的动静姿态。他笔下的牛极富生活情趣,或行、或立、或卧、或凫于水中,再加上一两个稚气可爱的牧童,为整幅画作点睛,营造出浓浓的江南水乡风情。
徐悲鸿(江苏宜兴人)以画马著称,但他的代表作中也频现“牛”的身影。创作于1935年的《春之歌》是徐悲鸿准备送给张大千的作品。春光骀荡,杨柳依依,一只体型巨大的壮牛和一位可爱灵巧的牧童在一起嬉戏。耕牛雄壮威武,双腿却好似徐悲鸿所画奔马的腿,形成“牛身马腿”的有趣现象。除了《春之歌》,徐悲鸿画牛的佳作还有《牧童短笛》《憩息》《印度牛》《九州无事乐耕耘》等,这些“牛”无不气韵生动、生趣盎然。1948年,徐悲鸿还与李可染合作了《牧牛图》,传为画坛佳话。
师从徐悲鸿的著名画家吴作人是安徽宣城人,但从小在苏州出生、长大,视苏州为故乡。吴作人也常常画牛,和李可染、徐悲鸿等相比,他更喜欢画奔跑在高原上的牦牛,常以《寥廓任犇驰》《齐奋进》等为画作名称。吴作人笔下的牦牛充满了澎湃动感,它们不惧严寒,扬蹄奔跑,一往无前。吴作人曾说,自己之所以爱画牦牛,就是因为牦牛给人以奋进的力量,也反映了藏族人民坚韧不拔的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