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中文学》中篇小说连载 二 ‖ 山西作家 韩峰【机关叙事】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韩峰，男，笔名吉汗，山西省襄汾人， 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中短篇小说及散文作品《厚葬曲》《犬牙庄人物》《疯狂的村庄》《平阳府猴王》《天津卫锅伙》《咄咄怪事》《旧式牧歌》《水上花》《旗杆院》《不容错过》《平阳府旧事》《都蒙在鼓里》《公务在身》《去大理》《寒窗》等先后在《中国作家网》《大益文学》《中华文学》《河南文学》《今古传奇》《中国乡土文学》《望月文学》《中国草根文学》《红杜鹃文学》《当代小小说》《精短小说》《大理文化》《晋南作家》《古巍文学》等纯文学杂志发表。
机关叙事
文/韩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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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小关一连接了七七四十九个电话。那铃声急促如报火警盗警病危警,等他忙不迭地跳到楼道喊来人一接,从发现全都是些一地鸡毛的私事，没有一件属于要命的要紧的要害的。好久不见啦,没事来玩啦,哪天聚聚啦，你的耳朵真好都能听出我是谁啦，谁生了三胞胎啦，谁家的娃打群架让公安局给抓还没有捞出来啦，谁买彩票中头奖还是桑塔纳啦，简直无聊。小关就想，大概通话的对话也都是些机关上班人员，而且也是像他们处一样属于可有可无的单位。有什么样的如来佛，就有什么样的五指山。“一号”也就是处长大人外出了,其它几位副处长相继去向不明。山中无老虎无雄狮发威，猴子狼子耗子个个称王上天入地。顿时,整个处机关乱套了。女的大鸣大放地三三两两结伴脚底抹油，去逛化妆品专卖店或菜市场了。男的四个一班,关了门儿玩起扑克,还玩“升级”“斗地主”或者“踹小五张”。小关一瞥，老尚和大马都窜到别的科室“升”“斗”和“踹”去了。难得清净，知道这又是头们外出的迹象。心想，谁想斗谁踹谁随你们的便，悄悄将电话筒移开了按键,我叫你嚷烦死人了。这一损招儿，小关跟老尚学的——老尚一挨处长也就是“一号”的训斥，就如此犯油，如此拿机关其他需要接电话的人撒气,还动不动朝小关做个鬼脸，意思是说:看，不响了吧！处理完噪音,小关继续阅读《新都市文学)。麻将、扑克、象棋他都不怎么摸,没那个雅兴。
这篇小说的标题很怪“如果阎王爷会开口”,一读开头便被作者机智幽默的叙述吸引住了。他就喜欢这种充满智慧和哲理，还有具有反讽荒诞意味的叙述，也尝试着在自己所写的小说作品里出现这种汉语组合游戏。一时间他读得津津有味,暂时地忘却了尘世的烦忧。
小关——!楼道里传来“一号”的呼叫。就象电影上国军将领呼叫“卫兵——!”一样底气十足，一样不容怠慢，一样有理霸道。
处长，到——小关闻声收了杂志。就慌里慌张奔出处办的门儿。处里同事曾在背后议论小关,说小关服服帖帖的奴才相快要赶上“尚公公”了。
“一号”刚爬上楼喘息未定就给关干事下了指示：县委组织部尤部长要来咱处，你去门口迎一下,迎到东方红大酒店。早不来迟不来,快下班了大驾光临,明摆着蹭饭局的。小关暗暗叫苦：糟啦，又要牺牲午觉了。每天晚上，小关都要“爬格子”写小说,中午那一觉很重要。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就干的处班迎来送往这个活儿。没办法，小关只好硬着头皮，脸上堆着笑将客人迎到机关大楼斜对面的东方红大酒店。按“一号”的吩咐,小关在8号雅座把客人照护得洗了脸、饮上茶,就借个机会跑到酒店门口接处长大人。矮胖矮胖的“一号”掂一瓶酒,大马路对面左顾右盼着过往车辆,往这边一耸一耸地摇滚，大西瓜似的。走近,小关才发现是瓶名酒“五粮液”,赶紧去接酒瓶,处长却躲闪开了，没有让他拿，小关还不识趣，用手去夺，结果被处长轻拍一只讨厌的苍蝇一样拍了一下。让小关很纳闷，心想我出来干嘛来啦，就是来迎“一号”，帮领导掀门帘拎东西，来衬托领导派头的。迎进雅座,“一号”把那瓶名酒高高一擎说：尤部长您好啊，看，为了招待贵宾，我取出藏了八年的好酒。
小关这才明白，领导不让他拿酒的缘故，原来是为了说明从家里翻出的好酒，不是在酒店吧台酒柜上拿的。尤部长不愧为女中豪杰，酒量很大。小关颇为钦佩，敬她几杯她喝几杯，且杯杯见底一滴不剩。根本不跟你啰哩啰嗦,不像有的官人喝杯酒象喝毒药似的。久经沙场的“一号”更不示弱,把该喝的酒攒-块儿，六杯酒全倒进大茶杯,潇洒地一端，喝牛奶似的一饮而尽。“一号”喝酒的花样变化无穷,这只是其中一种。见啥交际对象用啥花样,平阳府古城官场酒场小有名气。
小关胡思乱想间，突然发现“一号”档部的裤门扣松开了,赫然露出里边的灰色秋裤,实在不雅。几次暗示，“一号”却无动于衷。小关怕像刚才帮着提酒瓶那样多此一举自讨没趣儿，只得装没看见。毫无察觉的“一号”喝到高潮处，还要站起身来腆着肚子和女部长频频“碰杯”。使小关望着“一号”的几乎半敞开的“大前门”很难为情,真想寻一块遮羞布替处领导盖住。
部长、处长喝到似醉非醉的仙境,才轮到小关秘书和部长的贴身司机畅快地猜拳行令。“一号”还叮咛小关：小关，只许赢不许输，好好划。于是,酒席的高潮迭起。一只螃蟹八只角,两个夹夹这么大壳，奎五手都不喝,六六六该……划的是“螃蟹拳”。乱哄哄中,两位官人凑得很近地窃窃私语。“一号”说：您侄儿的事全包在我身上,我职务安排的事拜托了,这个处真要撒，什么地震局、气象局、农业局我可不去。尤部长说：你办事我放心，至于你的去向我考虑着呢，一条原则，辛辛苦苦工作多年了,不能伤老同志的心。这顿午餐，拖拖拉拉吃了两个钟头。送走客人后, “一号”关切地拍拍小关的肩膀问，没吃饱吧，再来碗面？小关勉强地一笑：不用不用。光顾照护客人, 一口蛋炒削面也没吃。这会儿哪有胃口,满脸通红头晕脑胀只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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