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知青回忆录]被拒收的知青(十)
被拒收的知青(十)
紧接着,学校广播站又喊道:“反革命分子宁培信自绝于人民,死有余辜!”
“坚决打倒反革命分子宁培信!”
“全校革命的同学们紧急行动起来,坚决和反革命分子宁培信划清界限!揭发检举反革命分子宁培信的反革命罪行!”等口号。
在警报声和广播站的叫喊声中,宁培信同学的父母,在学校专政队严密的监督,用白酒清理了宁培信同学的尸体,悄悄地运到火化场火化。
我的好朋友,十九岁的翩翩少年宁培信同学,从此化作一缕清烟,永远在人间消失了!我也永远失去了一位挚友,在我以后的一生中,再也没有遇见过像宁培信一样生死与共的朋友;永别了!我少年时期最好的朋友宁培信同学!我们来世再见!
我和宁培信的友谊,是在1966年8月以后的日子里开始的。以前,在读书的初中三年里,我们俩唯一的联系就是在下午自习课上。
我和宁培信同学都特别喜欢数学和几何,也是班里唯一能在一起探讨数学和几何的人。一旦老师留的数学或几何题解不开时,我们俩就在一起合作解题。一般情况下,我们班数学和几何的疑难问题都是我们两个先找出解的,宁培信同学当时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
1966年5月16日,学校开始停课闹革命。我们都怀着一颗赤诚的报国之心,茫然地投入了文革十年文革的初始阶段!
学校发给每个班级发了一台油印机,两桶油墨,两块钢板(刻腊纸用),几盒蜡纸。还有几摞八裁白纸,一裁的大字报纸,浆糊,水桶、墨汁…..等等用品。
我们班全体同学,便开始了印传单,发传单;写大字报和大标语,贴大字报和贴标语的活动。白天写和印,晚上发和贴。当然,这些都是报纸上的口号和转发的传单。时间一长,便觉得漫无目地!我们到底要干什么?带着疑问,我们想到了北京。
借着沈阳铁路中学是铁路子弟的优势,在1966年8月26日晚8时,我和宁培信及初三、四班的十几名男同学(这些同学,大部分在以后的两年里,都成为思想兵的骨干分子)。我们说服了女列车长,登上了沈阳至北京的12次特快列车,为12次列车的旅客提供义务服务。
我和宁培信的友谊就是从这时开始的,直到他去世。假如宁培信没有死,我想我们终生都会是肝胆相照、无话不讲的朋友!
12次列车于8月27日早晨八时许进入北京新火车站,由于我们都是第一次来北京;站在火车站的广场上,我们不知道去哪里落脚。
那时候,全国红卫兵大串联的行动还没有开始,北京及全国各省市,还根本没有官方设立的学生接待站。
最后,我们决定去北京铁路中学落脚。当时北京还没有地铁,也没有接待站。我们向北京人打听去北京铁路中学怎么走时,一听我们的东北口音,个个立刻面带轻蔑,十个人有九个一口京片子回答:“不知道!”,一旦出奇冒泡有一个告诉你路的,百分之八十都不对。到了下午两时,经过千打听万打听,我们终于来到了北京铁路中学。到了大门口一看,原来是北京铁路第二中学,和学校领导一讲,同意我们住下。
于是一名北京铁二中的同学,把我们带到了二楼(教学楼总高三层)的一间教室。教室里桌椅摆放整齐,不像我们学校那样摆的随心所欲。
征得北京铁二中的同意,我们每人把八把椅子,两个一对摆成四对排在一起,就是一张简易的的床;我们就准备在这“床”上过夜。椅子不够就用六张桌子再摆成一张张的“床”。没有被褥,没有枕头,每人只有一个书包和一身衣服;我们便住在了北京。
北京,全国青年学生们朝思暮想的圣地,我们十九名沈阳铁路中学初三四班的同学们来了!
(未完待续)
清风细雨(赵雨祥)2012年9月3日于澳大利亚墨尔本市
1、这张照片于1967年4月,在沈阳铁路中学西侧大门外(正门)拍摄。我们脚下的马路就是沈阳南京街(南北走向),再沿学校前马路向北走北100多米就是南五马路(东西走向)。
照片前排左起:古茂伦(初二八班,已故)、崔志刚(初二八班)、王连贵(初三四班,已故)、汪文(初三三班,已故)、邓宇志(初中,已故)、徐春元(初三六班)、苏英胜(初三四班)、赵永春(初三四班)、宁培信(初三四班,被沙仁哲乱棒打死)。
2、照片是下乡插队一年后的1969年9月在沈阳新中国摄影社拍摄,这六名女同学都是我们当年红卫兵战友,也成为了我终生的朋友。
前排左起:蒋亚军、张巧巧、曹艳丽。
后排左起:胡淑媛、顾丽萍、康玉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