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坚强,隐晦而明媚
01.
晚风紧,寒流急。
干冷的气流里,Y突然首次说起家事,历数自幼经历的难处,三言两语,却字字直击要害,句句都戳中我心里最柔软的角落。
时常怀疑,许多看似波澜不惊的轻描淡写背后,又埋下了多少跌宕起伏的隐忍伏笔。
也很信一个词,静水深流。你且去看,恰恰是那些长时间浸泡在大风大雨里的人,才能够云淡风轻,举重若轻。
02.
我沉默,步子不自觉慢下来,抬头看走在前面的Y,长发及肩,路灯光斜斜地打在她浅白色的针织衫上,勾勒出淡淡光圈。
那一刻,为自己的粗心而怀有深深的罪恶感。认识Y,逾四年,却未曾知晓她肩上扛着的担子。
这个世界,人潮太拥挤,人事太纷芜,每时每刻,我都在邂逅各式各样的人与事,实在无法均分精力,仔细揣摩每一抹笑是否含着泪,因而我也从未想过,这个一向温婉、明媚、活泼的女孩子,竟背负着这么重的情债。
是的,依我之见,这世上,最难偿还的,是情债,尤其是于家人的道义、责任以及爱与牵挂。
03.
“嗯,其实呢,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踢开路边的一颗小石子,叹口气,终于说出这一句。
她回头,微微一笑,沉闷一声:“是啊,但问题都会解决的,不是吗”,随即扬手道别,嘱我回宿舍路上小心。
那梨涡浅浅的一笑,却让我的心冒出许多细细小小的疼来。
于是又想起那句“每个人都在经历着一场你不知道的战斗,请心怀善意,直到永远”。
04.
真的,我认识太多太多这样的姑娘了。她们坚强、自信、勇敢,眼神清澈,笑容干净,举手投足充满活力,永远积极向上,永远斗志昂扬,永远在路上。
另一方面,我也越来越发现,越是骨子里透出来的与众各别的坚强,越是根植于许多和原生家庭脱不了干系的无助和无力。而若非生活所迫,没有人愿意提早坚强。早熟的人,溯其源头,大多非为自愿。
我认识的这些姑娘,大多表面没心没肺,实际却心思缜密,心智高度成熟,看问题全面审慎。罕有人知道她们的故事,不知道那些独自流泪的暗夜,不知道那些彷徨无助的时刻,不知道常常笑着的她们,也曾不知所措,泪光闪闪。
但是她们却教会我:不是不可以难过,不是不可以流泪,而是你得有个度,哭好了,还得迅速投入到无法逃避的战斗中去,背水一战也好,破釜沉舟也罢,你都得积攒起时间和精力,而不是把它们白白耗费在无济于事的顾影自怜和自怨自艾上,因为只有停止哭泣,你才能看清脚下的路;只有停止抱怨,你才有力气,好好走前面的路。
05.
记起另一个姑娘W,本科时有天深夜微信跟我提及家事,打着“哈哈哈”地说自己可能要哭上一晚,我担心不已,却口舌笨拙,不知怎样安慰。
第二天早课,急急地回头搜寻她的身影,我以为她会憔悴会疲惫,然而,没有。
除了眼皮稍肿,她依然妆容精致,神采奕奕,姿态从容。
对视的那一眼,W朝我翘起涂了口红的好看的嘴角,我想起很久前她发给我的一句话,也笑起来,彼此心照不宣。
那句话是:
If you are sad, add more lipstick and attack.
这句,是Coco Chanel女士说的。
06.
我喜欢这种越挫越勇的态度,不是盲目的骄傲和乐观,也不是得过且过的无为主义,而是什么也无法摧毁的自信、坚强和勇敢。
这种坚强,隐晦而明媚,平日藏在稀松平常的嬉笑怒骂里,却在生活的大山压下来时,生出许多能量,帮助我们夹缝里生存,触底反弹。
07.
继续说W的故事。
后来啊,她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一个人飞到了大洋彼岸。我想起那夜,她跟我说:“Shine,家里不能支持我出国读研,所以我这次出国,背了30万的债。”
我的心,再一次颤颤巍巍地悬起来。
你看,这世上,就是有这样一种神奇的姑娘,任何人与事都不能阻止她们变得更美好,任何人与事,都不能。
于是我想,好多时候,我们之所以胆怯,之所以怯懦,之所以退后,也许不过是因为,背后没有足够强大的坚强可以作支撑,或者说,我们那些薄薄浅浅的坚强,不足以强大到让我们敢于面对某些选择的后果。
08.
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文首的Y姑娘兴高采烈地给我发微信,说找到了高薪兼职。为她高兴,也深信生活从来不会漠视一颗饱满热情的心灵。
嗯,我承认,生活中许多痛苦的根源,世事也好,人情也罢,大多都与经济基础挂钩。但是呢,我始终相信,年轻的我们,有手有脚,最主要的是,我们有头脑,只要诚实、勤勉,生活总会越过越好的,包括物质和精神两个方面。
——这一句,其实也是另一个姑娘跟我说的。三个月以前,她也不惧经济压力,飞去了大不列颠读口译。
09.
我喜欢这些姑娘面对生活的态度,温柔有力量。温柔顺服于不可否认也不可改变的原生家庭,对命运本身,却从不屈服。倔强却不极端,柔软却不怯懦。
像朵向日葵,温暖明媚。尽管太阳落山后,向日葵的花瓣也许会暂时失去光辉,但是没关系,那些黑暗中慢慢积攒起来的自信、坚强和勇敢,还是会在第二天东方泛起鱼肚白时,依然光彩夺目。
PS:
关于生活,基于有限的人生阅历,我始终坚信几点:
1、任何难题都有解决办法,只是时间问题。
2、生活不会辜负努力的人,更不会亏待一直努力的人。
3、适当的乐观,永远比悲观好。
4、你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及对生活的看法。看法决定态度,态度决定行为。
与众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