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最穷地区：收入很低物价更低，月薪2000吃香喝辣
2018年9月，俄罗斯朋友兰卡尔突然问我：“在中国，月收入2000元人民币能不能养家糊口？”
说实话，仅以个人消费水平而言，月入2000只能说勉强，更别提养活一家人了。所以，我很诚实的回答“不够”，兰卡尔接着说：“在俄罗斯其他大城市也不够，但在达吉斯坦，2000元足够一家三口吃香的喝辣的。”
兰卡尔所说的达吉斯坦是俄联邦最南端的加盟国，位于高加索山脉北部的里海沿岸，与格鲁吉亚和阿塞拜疆相邻，面积约5万平方公里，总人口310万。
由于欧亚交界、高加索山脉、里海港口贸易通道等地理因素，达吉斯坦在过去2000多年里，历经阿塞拜疆、帕提亚、罗马、波斯、匈人、蒙古、奥斯曼、沙俄等帝国统治，使得当地族裔多达30个，其细分族系声称有80多个，是俄联邦语言与种族最多样化的地区，仅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可的濒危语种就有20个。
在17-19世纪期间，俄罗斯与奥斯曼多次因争夺高加索地区爆发战争，而多数信仰伊斯兰教的达吉斯坦、车臣与印古什人则全面倒向土耳其，站到了俄罗斯的对立面，虽然俄土战争的结局是奥斯曼战败，但北高加索三国却因此与俄罗斯结下深仇大恨，以致结盟成立“北高加索联合国”来对抗苏联。
在首都马哈奇卡拉博物馆里，我找到了18世纪彼得大帝要求建立防御工事等记载，1925年更名为马哈奇卡拉，当时苏联的规划是将其改建为里海最大贸易中心，此后短短15年内相继建成渔港、军港、机场、铁路等等设施。
然而，与俄罗斯主体民族与文化存在巨大差异的达吉斯坦，最终还是被“内斗”拖慢了发展步伐，按照达吉斯坦官方的统计数据，穆斯林人口约占比90%，与60%国民信奉东正教的俄罗斯可谓是格格不入，再加上族系繁杂、贪腐严重、边境山区、气候恶劣等等因素，使得达吉斯坦连续数十年被列为俄联邦最穷地区，穷到人均月收入只有俄联邦平均水平的三分之二。
2018年在达吉斯坦旅行期间，恰逢俄联邦公布各地上报的人均月薪等数据，其中达吉斯坦以29668卢布排名倒数第一。但实际上，我的当地司机与向导都否认了这项数据，按照他们与身边亲友的平均值计算，达吉斯坦人均月收入最多不超过2.3万卢布，也就是人民币2000元左右。
在这组数据中，我还注意到达吉斯坦上报了11.9%的危房率和0.39的基尼系数，当地朋友兰卡尔解释道：俄联邦有住房补贴政策，危房率超过10%就能获得联邦的一级改造补贴，而基尼系数低于0.4则代表贫富差距相对较低（普遍低收入），即当地无法承担危房改造的费用。简单说就是：会哭的娃儿有奶吃。
作为北高加索产油区，达吉斯坦的油气储量相当可观，2011年收编私有油企后，达吉斯坦年产石油一直在百万吨以上，且每年都能从俄联邦获得10亿卢布的免税额，但成本降低却并没有给达吉斯坦人带来更低的油价，甚至连加油站等配比率也大大低于俄联邦平均水平，除首都等几座大城市外，多数地区的加油设备依旧采用苏联时期的器材。
前往达吉斯坦第二大城市德本特（Derbent，又称杰尔宾特）的路上，我们一共只看到两个加油站，当天的95#油价是43.5卢布，比莫斯科实时油价高了7.5卢布，司机看到我拍摄价格表，慢悠悠的来了一句：我们本地人宁可往返20公里去车臣加油，虽说车臣油价也不会低多少，但那边的汽油纯度更高。
之所以没有在首都马哈奇卡拉过多停留，是因为这座城市并不具备首都应有的环卫与交通状况，更没有天青海蓝的旅游城市之感，而德本特也位于里海沿岸，据说海滩更干净、人们更热情，还是俄罗斯最古老的城市，其历史与战略意义十分久远。
德本特在波斯管辖期被命名为“里海之门”，希腊时期又被改名为“亚历山大之门”，到了奥斯曼时又被誉为是“高加索铁门”，其战略意义不言而喻，早在5世纪就修建有大型防御工事，最具代表性的建筑就是城后山坡上的德本特城堡。
1976年，俄罗斯考古学家在古堡地下发现了一组羊皮设计图，发现这座古堡原有规模比现存的更大更高，仅城墙就高达20米，四面分别设有30座塔楼。可惜的是，11世纪里海发生地震引发山体滑坡，连带城墙及大部分房屋等建筑坍塌，我们现在看到的古堡建于13世纪蒙古入侵后，据说仅工人就招募了5000多人。然而，14世纪帖木儿兵临德本特堡时，居然笑称其如“幼儿”般可笑，因而不屑浪费人力去破坏，古堡才得以躲过一劫保存至今。
第一天抵达德本特，我就被当地的物价给吓到了：产自3000米海拔的高原山羊肉，一公斤只要200卢比（约17元人民币），街边小餐馆一碗羊肉粉条30卢比（2.6元），就连有着“高原蜂巢”美誉的高加索山羊奶酪，1公斤也只要1000卢比（约87元），比号称欧洲物价最低的格鲁吉亚还要便宜三分之一。
当我询问店主每月收入能有多少时，她腼腆又谨慎的回答：因为俄联邦没有征收达吉斯坦农业与商品税，而当地又严格控制物价，所以利润能有15%，足够维持生活。
看到路边有西瓜卖，司机转身就去挑了个4.6公斤的大西瓜，价格是55卢布（不到5元），晚上司机留下半个西瓜坚持要回家陪妻儿吃饭，而兰卡尔则带我进了一家烤肉店，一份羊排、一份牛肉，外加一张烤饼与两瓶本地产红酒，总消费2060卢布。
按照市面价格，这两瓶红酒就得1200卢布，也就是说，剩下的菜品换算成人民币也就75元左右。
作为回礼，第二天我请兰卡尔与司机在德本特最好的餐厅吃饭，从菜单上可以看到，肉菜价格基本处于200-410卢布之间，取平均值300卢布计算也就一道菜26元，而海鲜则多数以拼盘方式呈现，最贵的一道是生蚝刺身垫底，烤海虹、小龙虾、螃蟹、三文鱼、鳌虾等等，价格是以采购价加20%的利润和15%的小费来浮动计算，当天价格是一份985卢布（85元）。看到这么便宜，我“豪爽”的点了三份，人均一份才能吃到爽嘛。
为了更准确了解德本特的消费水平，我先后去了海鲜、水果和农贸市场，得出结论确实比格鲁吉亚还要低，部分农产品的价格只有格鲁吉亚的一半，比如一公斤50-60卢布的大米、70卢布的荞麦等等，白糖、玉米油等本地不产的商品也比临近的车臣要低20%左右。
虽说里海属适合农业种植的温带大陆气候，但位于高加索山脉脚下的达吉斯坦却极其特殊，温差大且气候变化无常，使得农产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丰富。然而，事实证明只有亲眼目睹才能真正了解真实现状，为了发展高加索地区的农业，俄联邦曾发起“30亿卢布农业奖”，当农户开垦耕地并产出一定农产品后，可以瓜分30亿中的一部分。
所以，达吉斯坦果蔬市场的价格更低，本地产量较大的苹果与葡萄基本都在50-60卢布之间，相当于一斤只要2块钱人民币，香菜、生菜等价格只有莫斯科的三分之一都不到，柠檬等进口水果价格略贵，但也多数在100卢布以内（8.7元）。
在俄罗斯某连锁超市里，兰卡尔指着一排排的鸡蛋说：达吉斯坦有个与人口规模极不匹配的养鸡场，几乎包揽了整个北高加索地区的鸡蛋供应，所以，这里的鸡蛋价格低到难以置信，最贵的24粒只要199卢布（17元），而且保证是高原放养的。
另一家小便利店里，我们随意看了看价格，凡是本地不产的商品大部分都从阿塞拜疆和格鲁吉亚进口，比如牙膏、洗发水、塑胶制品、小电器等等，因为从俄联邦其他城市转运的成本比进口要高很多，而达吉斯坦也将自治国的权利运用到极致，直接与两个邻国签署免税协议，只要不将进口商品转销至北高加索之外，都能享受特殊免税协议。
更夸张的是，当我以为物价已经足够低的时候，司机又带我们去了一趟当地的“周末市场（类似赶集）”，再一次刷新了我对达吉斯坦低物价的认知：一张20公分长、10公分宽的土豆玉米饼只要15卢布，带红豆馅的也就20卢布，相当于1.7元就足够一顿饭的量。
更有趣的是，产自高原纯天然无污染的红薯、紫薯、茄子，当地人一买就是一箩筐，付了钱回家等送货上门就行，所以妇女们买菜都打扮的十分精致，简直是一道不可多得的风景线，丝毫没有其他地方的脏乱感。
司机的父亲听说有中国客人到来，连打几个电话邀请去做客吃饭，令我惊讶的是，这个老爷子居然有1/4的犹太血统，据说其先祖家族从以色列出发，一路逃难经叙利亚、土耳其、亚美尼亚、阿塞拜疆，最后在德本特落地生根，而其中的一个分支最后居然逃到中国上海，直至1960年才回到耶路撒冷。
老爷子对中国人特别有好感，特地把他妹妹也喊来，兄妹俩从生活到治安、物价，再从收入到个人感情，几乎从头到尾问了一遍，最后心满意足的说：我想把孙女送到中国留学。当我问小姑娘喜欢中国什么的时候，她马上就回道：中国有很多美丽的风景，听说食物很美味，人们很友善，而且没有那么多桎梏。
厨房里，司机的妻子一边腌制牛肉丸，一边乐呵呵的说：等你们参观苏拉克峡谷回来就能吃到正宗的高加索牛肉丸了，中午就委屈你们简单吃一点。
令我感动不已的是，他们怕我吃不习惯，光烙饼就有咸甜两种口味，肉菜是奶酪伴牛羊肉、香肠，一顿胡吃海塞后我摸着肚皮跟兰卡尔说：这是我在达吉斯坦吃的最满足的一顿饭。而兰卡尔则一脸鄙视的说：这段饭的成本也就1000卢布，真的是本地最常见的家常菜。
在之后的行程里，我切身体会了达吉斯坦收入很低、物价更低的消费水平，也难怪兰卡尔说月薪2000元人民币足够当地一家三口吃香喝辣，从游客角度出发，达吉斯坦虽然是俄罗斯最穷地区，且腐败、卫生以及旅游配套设施等方面都有不少问题，但原始的自然风光与低物价这两个亮点，就足够掩盖那些不足之处。
（纪实旅行十分不易，希望能得到您的认可与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