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萧道成去世萧赜继位,继承父志南齐迎来小中兴
萧道成为人深谋远虑,宽宏大量,学识广博,还能写文章。即位后,生活依然朴素节俭。有一次,萧道成在主衣库中看见一个玉导,便敕令中书道:“留着此物,是滋长一切弊病的根源!”当即命人将玉导打碎,还检查库中存放着什么奇巧的物品,一概销毁。萧道成还经常道:“假如给朕十年时间治理天下,朕就能让黄金的价值与泥土相等。”这句话虽有吹牛之嫌,但至少是他的心愿,也是他为之努力的方向。从这个方面来说,他不失为一个合格的君主。刘宋末年,几位昏君将国家搞得乌烟瘴气,百废待兴,萧道成本想集中精力重振国威,无奈即位之初就遭到北魏的入侵。但尽管如此,萧道成还是在用兵之余,做了很多有利于国计民生的大事,尽力革除弊政,南齐面貌一新。自从晋朝以来,建康宫室的外城只用竹篱环绕,有六个大门。适逢有人揭开白虎樽的盖子,借机进言道:“白门三重关,竹篱穿不完。”萧道成有所触动,便命令改建城墙,形成了以中轴线为基准、主要建筑左右对称的布局,后来成为北魏重建洛阳的范本。建元二年(公元480年)十一月十六,丹阳尹王僧虔进言道:“郡县监狱历来沿袭用毒药杀害生病的罪囚,名义上说是要救活病人,实际上是制造冤狱,肆为暴行。怎能将这人命关天的大事交由地方官暗中控制呢?臣认为,如果罪囚生病,一定要先向刺史禀告,要求主管刑狱的官员会同医者一起前去诊断。对于僻远各县的罪囚,要让家人前来探望,然后才能处方治病。”萧道成听从了他的建议。这件事看似不大,却彰显了一个王朝对人权的尊重,有着重要意义。东晋和刘宋时,荆州刺史往往不兼任南蛮校尉,朝廷另派重要官员担任。豫章王萧嶷担任荆、湘两州刺史时,却兼任了南蛮校尉的职务。建元三年(公元481年)初,萧嶷罢职后,萧道成想让侍中王奂出任两州刺史兼南蛮校尉,王奂推辞道:“西疆战火之后,疮痍难复。现在,朝廷又要分散州郡长官的权力,去设置一些偏将。推重大臣的名望不足以增强实力,还可能造成弊病。物资与权力分散后,职能部门就会增多,事情必然增加,公文案卷愈加繁复。窃以为,若为国家计,此举不妥。”无论是内政,还是外交,萧道成都投入了巨大的精力,平稳渡过了南齐初建时的难关。然而,和刘裕一样,萧道成在位时间太短了,没能给南齐留下一个更加稳定的内外部环境。建元四年(公元482年)初,萧道成身患重病,迁延不愈。三月初六,萧道成召见司徒褚渊和尚书左仆射王俭接受遗诏,辅佐太子萧赜。三月初八,萧道成在临光殿去世,享年五十五岁。当天,萧赜即帝位,是为齐武帝。三月十一,萧赜以褚渊为录尚书事,以王俭为侍中、尚书令,以车骑将军张敬儿为开府仪同三司。三月十三,以前将军王奂为尚书左仆射。三月十六,以豫章王萧嶷为太尉。六月初一,萧赜立南郡王萧长懋为皇太子。六月十三,册立王氏为太子妃。萧长懋是萧赜的长子,因长得姿容丰润,小字白泽,深受萧道成的喜爱。和祖父、父亲相比,萧长懋更像个文人。太子妃王氏出自琅琊王氏,祖父王韶之曾任吴兴太守,父亲王晔之曾任太宰祭酒。从刘宋开始,琅琊王氏几乎垄断了后妃。接着,萧赜封皇子、闻喜公萧子良为竟陵王,临汝公萧子卿为庐陵王,应城公萧子敬为安陆王,江陵公萧子懋为晋安王,枝江公萧子隆为随郡王,萧子真为建安王,皇孙萧昭业为南郡王。平心而论,萧道成的功绩远不如刘裕,唯一幸运的是,在他去世时,储君已经成年,且练达政事,没有出现刘宋初年幼主临朝的情况。而且,萧赜为人英明刚断,即位后继承了萧道成的作风,崇尚节俭,关心民生疾苦,以富国为先。刘宋有元嘉之治,南齐则有永明小康。不过,萧赜身上也难免有着历代皇帝的通病,那就是猜疑心。萧道成去世时,吏部尚书江谧因没有接受遗命而遗憾不已,萧赜即位后,他又没有升官,因此心怀不满,口出诽谤之言。适逢萧赜患疾,江谧前往豫章王萧嶷处进言道:“主上已经得了不治之症,太子又没有帝王才具,您准备作何打算呢?”萧赜听说后,指使御史中丞沈冲奏陈江谧历来犯下的罪恶,然后将其赐死。不作不死,江谧给后人做了一个完美示范。八月二十一,开国功臣、司空褚渊去世。他的长子、侍中褚贲为父亲失节而深感羞耻,服丧期满后便不再做官,将爵位让给弟弟褚蓁,自己终生在褚渊的坟墓旁隐居。褚贲的行为,时人或许赞为忠孝,但在今日看来,无疑是迂腐的。九月二十,萧赜以征南将军王僧虔为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以尚书右仆射王奂为湘州刺史。王俭、王僧虔和王奂都出自琅琊王氏,且都是王导的直系后人。从西晋直到南齐,王氏从未缺席权力高层,着实厉害。永明元年(公元483年)正月,萧赜以萧嶷兼任太子太傅。萧嶷不肯参与朝政,却经常暗中献计献策,萧赜也往往听从他的主张。正月十三,萧赜封皇弟萧锐为南平王,萧铿为宜都王,皇子萧子明为武昌王,萧子罕为南海王。四月初四,萧赜颁诏曰:“虽然袁粲、刘秉和沈攸之没有保持晚节,但他们最初的忠诚值得肯定。”命令将三人按照礼法另行安葬。此举对于当事人没有任何意义,对于活的人来说却是极大的安慰,也能最大程度的弥合分裂,凝聚人心。然而,萧赜可以宽恕死去的仇人,却放不下心中的怨气。猜疑心驱使下,他接连对朝中大臣动手,制造了几起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