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1年8月,“怪侠”金圣叹被押赴刑场...

1661年8月,“怪侠”金圣叹被押赴刑场处决。临刑前,他突然对监斩官说:“我有要事相告!”围观人群以为他会透露出什么传世宝藏或者惊天大秘密,皆洗耳恭听,就连监斩官也命钦差拿来笔墨伺候。

金圣叹突然一本正经地说:“众所不知,当花生米与豆干同嚼时,嘴里会生出火腿的滋味。此技若能流传下去,我死而无憾也!”

众人听完一脸哑然!

金圣叹一向言谈幽默、语出惊人,对众人这种惊诧的表情早已见怪不怪了,于是抬头望了望天,随后高声吟了一首绝命诗:
天悲悼我地亦忧,
万里河山带白头。
明日太阳来吊唁,
家家户户泪长流。

一连吟唱了好几遍,只听得众人心中唏嘘不已,就连跪在刑场前的两个儿子——梨儿、莲子也早已泪流满面,悲恸万分!

金圣叹对他们说:“我儿莫哭,这个世界上,不管生来还是死去,哭都是最没有用的。不如爹出个上联'莲(怜)子心中苦’,你俩好生对对。”

两个儿子听了,更是哭得肝胆欲裂,摇头不止。金圣叹怜惜地看着他们,说道:“爹替你俩对吧!下联便是'梨(离)儿腹内酸’。”

儿子们哭着说:“读书多又有何用?您还不是因为读书过多,这才招来杀身之祸。”

金圣叹连连摇头,说道:“非也,非也!天下万事万物,唯有读书方能净心!我儿今后书可尽读,至于当官一事,大可不为也。'

说完,他摆了摆手不再多言,扭头向监斩官索要酒喝,一连喝了三大碗,随后大笑道:
割头,痛事也;
饮酒,快事也。
割头而先饮酒,痛快痛快!

饮酒罢,他俯下头,双眸清亮,倒映着人间百态。随之刀起头落,这时突然从他的两边耳朵里各滚出两个纸团儿。

刽子手打开一看,一个写着大大的“好”字,另一个写着大大的“疼”字,合在一起正是“好疼”。原来那些被险恶世道、腐败朝廷所荼害的千千万万无辜者,在被夺取生命时,身体都好疼,心里也很疼!

要说金圣叹的死,确实令人气愤。

4个月前,朝廷征缴粮赋,吴县的县令任维初私贪公粮3000余石,为了弥补粮仓,他竟然动用刑讯逼供的手段催逼钱粮,将数十个农民活活打死,身负重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金圣叹得知后,对农民的遭遇十分同情,于是写好“揭帖”,趁顺治帝驾崩之时,携吴县士子以及千余民众到文庙孔子牌位前痛哭,借此控告县令任维初、巡抚朱治国等贪赃枉法之官员。

朱治国有钱有势,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于是就让落网的贼寇去攀附“造反者”,谎称金圣叹等秀才是这些贼寇的内应,遂将他们押入大牢。

结果,不但抗粮运动遭镇压,而且金圣叹连带18名秀才先在牢狱中受尽各种刑罚,随后还被押赴江宁刑场处斩。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冤案——哭庙案。

可怜这样一个大大的才子,居然以这种方式陨落,委实可悲可叹!金圣叹本人能文善诗,常以读书著述为乐,喜欢通俗易懂的白话文,是白话文学的推崇者和先驱者。

他尤其在评点古书上造诣极高,他称《三国演义》为“天下第一才子书”,称《庄子》、《离骚》、《史记》、 《杜工部集》、《水浒传》、《西厢记》为“六才子书”,本想逐一点评,奈何身陷囹圄,只能徒添惋惜。

在评点《水浒传》时,他觉得书的后半部分不够精彩,因为好汉们不能越活越窝囊呀!于是大刀阔斧,将书的七十回以后拦腰砍去,续上自己的文字故事,好汉们或降或死,总之不让招安,意图说明鼓吹造反一定要彻底!

这种腰斩水浒、鼓吹造反的做法自然不为当权者所容,外加他思想解放、言谈怪诞,曾因多次游戏科场,被监考人员逐出考场。

这样一个“面目异类”的惊世之才,又事事“正义当先”,自然会成为封建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而这正是他的悲剧所在。

或许临死前,金圣叹会想:“脑袋掉了是很疼,但也只不过是个碗口大的疤,没什么大不了的。过上三十年,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可遗憾的是,而今十几个三十年过去了,真正像他那样惊才绝艳、对生命和历史有着独特见解的人已经是越来越少了!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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