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账5月11日｜日常

一早起来，看新闻，武汉塔吊上清污的两位工人，因遭遇极端天气，还是去世了。昨天看新闻，说是抢救了。唉，天气预报了的啊。

更可怕的是，今天晚些时候，在网上看到以家庭成员名义发布的微博内容，不知真假，但是……

无语。

而昨天所见成都一位失子母亲的吁求，今天成都联合调查结论出来了。我相信不接受的人会很多。此前网上也有各种传言。我个人是不相信知乎上的那种传言的，但我对这个联合调查结论也充满疑问，以及字里行间显示出的官僚化程式化，无视丧子家人的情感，无视公众的共情和疑问，新的一波疑问和情绪必然被这份报告激发。

我后来在社交媒体写了几句话：为什么今天越来越多的人不愿意相信、接受官方或者所谓权威的调查结论？信任怎么就失去了？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比如，正好今天读到这样一段往事，比剧本更残酷：

2010年9月29日，黑龙江省鸡西市的刘某，将18岁的少年王某殴打致死后，其时任鸡西市检察院副检察长的哥哥找到鸡西市主管刑侦的公安局副局长王某，商量如何让其杀人犯弟弟能够逃脱刑罚。于是，检察院副检查长、公安局副局长、刑侦支队长、法医、办案民警联手做案，将被殴打致死的18岁少年定性为吸毒过量死亡，而故意杀人犯刘某仅被关了一个月就被释放，逍遥法外……时隔9年后的2019年，这几个隐藏在检察院和公安局的犯罪分子被抓获，经法院审理后，分别被判有期徒刑10年、8年、6年。

信任的失去，不仅缘于所谓官方权威存在腐烂的情况（它并不罕见）；维稳利益，掩盖成为常态，见过了太多的谎言；同时，在如今的大势下，在岗者的水准，除了政治投机，专业能力江河日下；而媒体的集体垮塌，也让真相离得更远。

昨天午夜读到的李海鹏对瞒豹（瞒报）事件的说法，其实就是一个固化的无法解开的结。

X继续打卡。很好。

早上跟太座交流了好长时间，关于女儿目前的状态和未来的安排。

整理公号和流水账。继续整理图书，发现自己在多抓鱼上买重了好几本旧书，哎，晕。

国家统计局今日终于发布了万众瞩目的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主要数据情况，全国人口共141178万人，与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的133972万人相比，增加7206万人，增长5.38%，年平均增长率为0.53%。

数据出来后有不少不同的解读，甚至奚落。

11点前，出门。中午在对面楼上的饭馆，与董虹和他们出版社的两位年轻人谈事，一是董虹和我讨论《人民的饮食》内容的编排，她们做了一本样书，这一块比较简单；二是这本书月底应该能印出，讨论推广的问题，他们想作为重点书推一下。我当然会尽力配合，并参与策划一下。

午饭时，也跟董虹和她的年轻的同事谈到了他们重振公共读物图书出版的有利条件，当然也有挑战。也聊了些其他话题。比如，如何跟同行学习，建立自己的推广系统，以及出版和书评界的一些事。

董虹追着我希望我把纸上烟云系列继续写下去，继续由她来编辑，当时本来是作为腾讯大家的一个专栏来写的，另外，对我提到的只写了一篇红薯嚼白句系列，董虹也很感兴趣，她觉得跟她读博士研究生活史的方向有相似的地方，她表示愿意在资料等方面提供支持。感谢。不过，这一个系列，我倒是确实想继续写，就是花费时间查资料，太过耗时间精力了，尤其是，我现在都不会使用图书馆了。

下午，发现成都中学生死亡事件果然在网上再次刷屏，而且更加激烈。我无力判断真相。但我知道一点，丧子学生家长要求看监控，这是她的权利，没有人能剥夺一个母亲了解儿子非正常死亡原因及过程的权利。

当年雷洋案，我写过一篇“公众为什么关心雷洋案”。今天我依然关心成都学生案，却已经写不动了。一个活蹦乱跳的人，无论成人还是学生，突然间说没就没了，虽说可能是意外偶然，但是，为何你跟我说一切，都没有用？你我都知道。我写再多，也没有卵用，我也知道。祈求上苍保佑自己及孩子家人，似乎成了伟大的科学文明时代的唯一获得安慰的途径，为什么？你我都知道。这就是管中窥豹。

“现在所能做的——

在明亮的阴影里谈论黑暗……”

想起李以亮译扎加耶夫斯基的那句诗。

睡了30分钟。

写小楷日课。接着小楷小楷录晏几道词《减字木兰花》：

“长亭晚送。都似绿窗前日梦。小字还家。恰应红灯昨夜花。

良时易过。半镜流年春欲破。往事难忘。一枕高楼到夕阳。”

钢笔抄勃洛克诗《你走过蓝色的路……》：

“你走过蓝色的路，

你的身后云雾翻卷。

傍晚的幽暗在我们头顶

变成一场期待已久的欺骗。

在你蓝色的道路上方

一片不祥的阴霾向四周扩散。

不过，教堂再黑我也觉得光明，

因为我对上帝的信仰深藏心间。”

没有了媒体和记者，这个世界会好么？我的朋友唐建光前不久在南京大学讲座，最后问了一个问题，他今天在微博上再次提到。

我说，没有了媒体和新闻界，固然到处莺歌燕舞，但是，都跟我们无关。二十世纪伟大的哲学家雅斯贝尔斯1930年在《时代的精神状况》一书中写了，没有新闻界，现代世界不可能生存。

《弱传播》作者，厦门大学新传院邹振东教授，曾参与创办厦门卫视，他今天写了这样几句话，谈传播，我读到心有戚戚，遂剽掠过来，与大家分享：

“一、抽象化是妖魔化的前提，也是妖魔化的工具。

二、统一口径，封锁消息，严禁采访……不仅是行政命令，也是一种传播。至于传播了什么？看跟帖。

三、换位思考，如果学校出了一个高考状元，学校会统一口径，严禁采传播访吗？

四、问题的实质是信任传播出现了问题。信任传播有特殊的规律。为什么会出问题？

咳，不说了，也许说了也没有用。”

晚上读到另一位传播学老师复旦大学邓建国的说法：

“公布事实会带来危险吗？

不，公布事实会带来安全。因为如果没有事实，责任和权利就没有清晰的边界。而这时悲愤者追责和确权的诉求并不会凭空消失，而是其边界不断蔓延扩大------ 越来越多的人会被归为担责者，越来越多的人也会成为权利主张者，最终导致舆论和事态螺旋化失控。

事实是理性的根基，消灭事实必将消灭理性，带来终极的危险。”

这些老师真是苦口婆心。但是，或许真没用，否则不至于会这样。

出门，路上继续读书。去超市买了把香菜，一块豆腐。今天晚上做了个芹菜炒木耳，还有酸辣汤，黄花菜木耳是太座泡好的。第一次做酸辣汤，还不错，没完全失手，一家人吃得挺开心的。

太座将房间里的东西做了调整，看上去空间大了，今天她回家比较早，我也建议她以后早点回。姑娘回来的时候有点累，有气无力样，感冒了，当然，二模不太好也有些关系。

吃饭的时候，聊了会。等姑娘开始做作业时，我道别回家，带了两本太座带回来的书，是广西师大的《酒谈》和《电影的口音：贾樟柯谈贾樟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