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尔谜题】围绕拉康和蒙特雷对《劳尔之劫》的阅读的评述

“无意识研究”引言:劳尔的精神分析的诊断颇有争议,为了澄清这里的困境,我们会陆续翻译几位拉康派分析家对此的看法。以便逐步厘清问题,但如同拉康时代的学派分析家蒙特雷在对此书的评论(文本即将译出)时提到的,所有的诊断都因为这是文学书写而会被击碎,因为后面的叙事中并不一定能证实同样的东西。因此,我们应集中在不同作者对劳尔的精神动力的判断视角上。

【劳尔谜题】围绕拉康和蒙特雷对《劳尔之劫》的阅读的评述

作者:Esther Tellermann(国际拉康学派分析家)

译者:邓娇  

四川大学精神分析与心理治疗方向硕士,

联系方式:微信1030515051

1 任何能指链都会产生一个意谓(signification),并且该意谓是从语音游戏和辅音节拍中浮现的。而拉康说,音乐乃是意义(sens),他在第十二个讨论班的开头分析了拉辛的两句诗[1],他在第一堂课中强调的句子:“梦啊,梦见塞弗斯河,在这个残酷的夜晚/对每个人来说,这都是一个永恒的夜晚。” (Songe, songe Céphise, à cette nuit cruelle/ Qui fut pour tout un peuple une nuit éternelle. )

2 拉康在米歇尔·蒙特雷(Michèle Montrelay)发言后重复道“它必然逝去”,并读了《劳儿之劫》的一些片段。“ 它(Ça)”,主体在一些能指之处输出它,其划分亦书写在能指处。“这个字母的实践与无意识的使用相汇聚”,这就是拉康在1965年发表的讨论班文本的附录中通过向玛格丽特·杜拉斯致敬,想要证明的东西。在讨论班中,我们看到了被赋予给文学的地方,通过杜拉斯的文本,拉康说道,“在没有我的情况下,她证实了我所教授的东西”。

3文学是关于不被知道的性现实——无意识——的知识,这能使我们免于当前色情的自然主义的不断升级,借由语言,在关于性的可能的“呈现”幻觉中,这种知识遮掩了色情的自然主义。我回想起拉康在他的时代对Pierre Guyotat的《乐园、乐园、乐园》(Eden Eden Eden)的评论, 可以说他对“将语言装置石祖化”的这一尝试没什么兴趣。

4杜拉斯的文本在谜中保留了她的炽热,一种既透明又无限曲折的语言编织

了这个谜,而她的炽热正是关于在她的艺术中被监禁的欲望客体的知识——不被知道的知识。在焦虑的形式下,叙述者Jacques Hold吸引了读者,在劫的形式下,谜(正是劳尔)、词的织料中的洞、尖叫中的沉默、燃烧却不变成灰的石头,客体呈现为这些形式,并引导着读者。Michèle Montrelay分析了劳尔·瓦·施泰因的心理,Marcel Czermak在《客体的激情》中分析了她的疯狂,但劳尔之劫只能出现在杜拉斯文本的白色晕厥中,只有在那里,我们才能找到劳尔,除了悬浮在无法忍受的场景上的凝视之外,别无他处。

5才女们说“我缺失词”。正是从这个缺失的词之处,杜拉斯的文本才获得了力量,正如拉康对夜晚的永恒性进行简单过去时的切断的缝合一样,表达了由能指的创造所引起的脉动。

6 拉康在对Michèle Montrelay的解释中强调道,“说出你要说的”,而Michèle Montrelay似乎没有“理解”劳尔的问题,也就是说在劳尔那里,精神结构正是书写,而不是雅克·拉康画出的拓扑学位置。因为文学性的文本是在尝试写出缺失的词,尝试命名能指链的洞,写出性关系的不存在以“ 劳尔·瓦·施泰因”之名,“在场-缺失”在大彼者那里断裂,劳尔的欲望正是在那里被缝合——在讲述者Jacques Hold的欲望中。

7 Michèle Montrelay说,劳尔,这个透明的主体,是她在追捕所有人物,Michèle比拉康的讨论班《精神分析的关键问题》的进展先行了一步,这个讨论班将主体定位在大彼者的欲望和客体a之间。拉康说,客体a是投注在无法代表之物(大彼者的欲望)上的目光,是劳尔睁开的双眼。劳尔呈现了客体a,这个无法镜像化的a,在被称作“主体性”的存在中被具象化的废物(déchet)。这就是杜拉斯的艺术:通过为语言打开一个使它别样的开口,而为这个客体赋予存在。

8拉康在讨论班结束时继续说,能指链是由缺失所组织的,诗歌使我们瞥见了其中存在与非存在并不矛盾的地方:从假定存在的“是”(fut),到“永恒之夜”(la nuit éternelle)中指示的死亡。这就是玛格丽特·杜拉斯1964年的著作对我们产生的“狂喜”/“情劫”的本质,她通过她的织法使我们在一个女人中认识到客体a,而这个女人对她自身来说却是缺席的,呈现了洞——其作为欲望的根源。

9 劳尔那盲目的目光导致无法去谈论性。理查森对塔蒂亚娜的欲望通过杜拉斯的语言、它的奥秘和一些省略而存在,在此,要成为废物和成为欲望游戏的客体的焦虑出现了。劳尔并没有要求任何东西,她是隐藏在大彼者中的阿伽玛(agalma),悬置在她被劫的场景中。拉康在第四章中说,这就是爱,它开辟了由语言引入的另一种场景,:主体“落”(tomber)在目光之下,也就是说在突然出现的那一刻,语言无法说出成功的性关系。劳尔肉身化了这个客体a,在眩目的晦涩中,文学作品围绕着缺失的词而编织。

10这几点在某种程度上是由Michèle Montrelay和拉康在他们对玛格丽特·杜拉斯的致敬中所提到的,这是拉康对文学的敬意,在弗洛伊德之后,拉康同样认为“在这个问题上,艺术家总是先于精神分析家”。玛格丽特·杜拉斯并不了解她的角色或她的文本的全貌,她冒着书写的风险,这很可能是向精神分析家展现这样一条路径:尽可能地去靠近这些不对称之处,靠近这些边缘,在这些地方,另一种场景(也就是大彼者的位置)开放,纯粹的空缺和能指的联系,对可用性的侥幸去发现,意料之外的,在那里,能指显示了它的另一面。在那里,主体能够不仅仅是服从于牵引着他的客体a...

11杜拉斯的文本是根据客体a的显圣进行编织的,没有内外的表面,在杜拉斯的文本中劳尔作为目光的位置形象化了这种显圣。在小说中,目光既无处不在又到处都无,杜拉斯的文本亦是根据这股焦虑而进行编织的。围绕着Jacques Hold的故事所揭开的开口,可以解读出分析家的欲望,即占领大彼者的空地的欲望—脱离于这个客体—缺失之物隐匿了欲望。

12 那么,对于分析家而言,除了能指秩序的可使用性(作者通过此赞美“空虚的生活与难以描述的客体之间的沉默寡言的婚姻”)之外,还有别的位置吗?

笔记

[1]

拉康(J. Lacan),第十二个讨论班(1964-1965),《精神分析的关键问题》,未出版。

[2]

杜拉斯(M. Duras),劳尔之劫,巴黎,加里马德( Gallimard),1964年。

[3]

皮埃尔·居约塔(P. Guyotat),乐园、乐园、乐园,巴黎,加利马德(Gallimard),1970年。

[4]

切尔马克(M. Czermak),《客体的激情》,巴黎,国际拉康学会,200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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