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父亲

□邓丽雪（南充十中初2018级1班）

上学后，父亲经常在早晨蹲在我床边，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说一大堆话。他说的什么，我大多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其中的一句：“女儿，你的头好小啊，那么小的脑袋里，怎么装得下那么多的知识呢！”

父亲经常给我和弟弟讲他的故事，他说：“你爸爸我成绩一般，上初中后，迷上了游戏，连早饭钱都会被我拿去打游戏，上课就跟同学聊游戏。这样一来，我就成了整个年级的倒数几名。”说到这，他就会挠挠头，尴尬地笑笑。随后，他又说道：“初中一毕业，我就出去打工。那时，我个子小，几乎没有工地肯要我，都怕被说招的是童工。我身上也没有几个钱，大餐也是我不敢奢望的。到了冬天，只能穿着一双胶鞋满工地跑。”我问：“脚没冻伤吧？”他回答道：“会，但习惯后了就好。有一回，我去一个亲戚家串门，他偷偷地塞给我一双棉鞋。”我又问：“谁？”他说：“你不认识。”我再问：“爷爷奶奶呢？”

我明白他的心境。他似乎说了什么又似乎没说，我记不清了。只记得他那时娓娓道来的表情：比一片云还淡，一瞬间的眉心凝蹙，转眼便消散了。

有人说过：为什么有些大人喜欢吃苦瓜，因为他们吃过更苦的东西。

早上起来，我被父亲拉着去吃早饭。当我坐下时，前面便放着早饭。我吃完后，他就送我去学校。年年如是，周而复始。

暑假，我有了第一次独自出远门的机会。父亲专门休了假来送我，一路上，他不厌其烦地重复着那几个安全事项。进了车站，他一手拎包一手牵我，艰难地挤进火车车厢，他放好行李，开口说着什么，周围嘈杂的声音使我没听清楚。于是，我对他说：“爸爸，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他似乎听见了，没再说什么，向我摆了摆手，转身准备下车。

我目送他下车的背影，他转身望了望，又跑到我座位的车窗下喊道：“有事打电话，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回去了。”说完，他转身离开，那一刻，列车开动了。我端详着他的背影：他走着“外八字”，背也有些驼了，很快融入了人群中，如同一滴水融入了大海，再也看不见了。此刻，我心中一紧，眼眶发热，鼻腔里有咸咸的液体，流向了我的味蕾，直奔心房而去。

火车驶出车站，只留下湛蓝湛蓝的一片天。

指导老师：余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