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纯友的诗，母亲

《想读母亲》

一写在母亲节

张纯友

想读母亲

是在落草时候

二间厢房里

烧热了的

土坑上

炕席半卷起

草灰迷离

母亲没有声息

＂老牛婆＂的手里

一把上锈的剪子

在血泊中游戏

想读母亲

是脑上疔疮的时候

母亲用大酱糊满了头

然后是守候

然后是用嘴和舌

一块一块的

去拨离

去吮嗅

想读母亲

是在难交学费的时候

没有二块钱

被攒出了课堂

母亲昂起头

和生产队交流

证明不给开

学费不给免

就谁也别

自由

想读母亲

是在她疯了的时候

一年里

哥哥春去

弟弟夏走

秋冬

父亲又得了大头翁疾

我听到了

母亲疯子般的

咒语

和垂死般的哭泣

也知道了

爱的意义

想读母亲

是在离开家的时候

没有酒

也没有肉

只有母亲的

无语

和无语背后的

忧虑

想读母亲

是她不在了的时候

没能够给她过一次生日

是我终生的愧疚

虽然是年年的望守

回回长泪流

偶尔

也梦里求

都是不会还有

最对不起啊

是母亲的弥留

更读不透的

是母亲的

春秋

纯友泪于辛年母亲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