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2期 || 张妥随笔：不知老之已至/轩诚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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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常调侃，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可有谁敢说与时间斗也其乐无穷呢？
时间不急不徐把人们晃大了，又晃老了。哈哈哈哈，只要象作者这样，幽默而又快乐的在时光中悠哉地生活，那么老之将至又有什么关系呢？因为快乐的心态很年轻，不知老之己至呀。
文：张 妥
赏析：张丽梅
前两个多月吧，接小舅子的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娃放学。他的班主任为了甄别是否是学生的家人，对我说：你是孩子的姑父？看着不像呢，我还以为是爷爷呢。
我善意地一笑，表示承认。我二十岁以后由于遗传和得“出血热病”双重影响吧，开始脱发，几年时间把个风华正茂的小伙子变成了了油腻的大叔。以至于刚谈对象，女方家人不管我是否才高八斗，家道丰厚，先向媒人打问：这娃身体没有毛病吧。
这相貌老成、长得着急的缺点开始让我心里不大舒服，久而久之就习惯了。不但习惯而且还自己调侃自己，说自己：六十岁的貌相，三十岁的心脏，二十五的强壮，十八岁的芬芳。因为乐观，从没有将自己和“老”联系在一起。
又一次去送孩子上学，学校门口送孩子的汽车、电动车、自行车非常多，交通混乱。手里握着钢叉的保安对我喊：老汉，赶紧把车子推走，把路让开。哈哈，我还被称为老汉了。原来觉得“老汉”这两个字都是用在我父亲那一辈儿的，今天被我自己捷足先得啦。
送完孩子上班，把这个故事说给同事听。同事反问：人家喊错了吗？我说：没错没错，确实该是这样的称呼啦。同事说：这不结了吗？这个同事和我年龄相同。他接着说：你想，我们小时候，冬天里看着那些窝在墙根底下晒太阳的人，我们是不是觉得他们就是老汉了。你扳着指头算一算，他们当时多大年龄了，还不就是我们现在的年龄嘛。甚至还比我们现在小呢。我说：就是就是，我们就是老汉啦。
话虽这样说，心里其实是老大不服气的。这还没活个人五人六的，咋就这么快老啦。不可能啊。所以，每天我还是揣着四十岁不到的心态行走在坚实的祖国大地上。
又有一天，我有事正待出单位大门，和保安搭话。保安大约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对我说：老同志，您这么大年龄还没有退休吗？难为您了，出门还要请假。
在短短的时间内，密集地得到这样的信息：你确实已经老了。这确实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咋就老了嘛。
回家和老妻谈起这件事，老妻说：不要说你不服老。就是咱们村子那个某某某，八十多岁的人了，人家也觉得自己年轻呢。成天喊着说要随这个旅行社去旅游呢，甚至还要到国外去逛一逛呢。儿媳妇说，你也不看你年纪，哪一个旅行社敢让你去。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那把老骨头还能撇在人家异国他乡。可人家老汉说啥？人家老汉说，趁我现在腿脚还灵便，能吃能跑的，不出去看看，真到了年老不能动的时候，岂不是遗憾终生。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还是老妻知我。我真的没有老！
可这老不老，还真不是自己主观方面的一厢情愿呢。前几年我就发现我的体内的“解酒”能力远不如以前。年轻时候，热情似火，正是爱发飙的时候，酒桌上争强斗狠的事情没有少干。即使喝得面红耳赤，踉踉跄跄，前言不搭后语的，躺着睡两个小时，又好像八九点钟的太阳一样精神抖擞，满满朝气。
可是现在，喝得稍微见高，虽然当天晚上死猪一样酣睡，第二天一整天都是昏头胀脑无精打采的。这时候千万不要让我处理国事，也不要处理家事，能让自己吃饭知道饥饱、睡觉知道颠倒就相当不容易了。
但我还是没有想到老之已到。
大约有半年多的时间了吧，发现了身体方面的一个规律，如果当天去到大饭店鸡鸭鱼肉地嗨皮一顿，次日因为喝酒原因，定是昏昏欲睡、萎靡不振，而且甚至到后日，消化系统都紊乱，排泄没有规律。
这时候就自己跟自己生气，骂自己是记吃不记打的猪猡。又不敢跟老妻说，每天早上起床，自己跑到厨房去做包谷糁子。包谷糁子做好后，假惺惺地问老妻：这包谷糁子可好吃了，要不要来一碗。老妻照例带着不屑的语气说：不吃不吃。一辈子换不了的农民肚子，一辈子都享受不了山珍海味。
这样数落，正中下怀。这一小锅的包谷糁子由我来包圆啦。我舀起一碗包谷糁子，夹起两筷头已经腌好的红、白萝卜丝，放到碗里，喜气洋洋，张开饕餮大口，吞咽有声。
两碗包谷糁子下肚，顿觉得肠胃受用，浑身舒坦。我自己问自己：假如改变你从小养成的生活习惯，国内给你个省长，国外给你个国王，你干不干？然后自己回答：王八蛋才干呢。
如此一来，竟一发而不可收，每天如此。这样，人有精神了，消化系统也正常了。据说健康的身体有“五快”，吃得快，便得快，说得快，走得快，睡得快。是说消化系统、排泄系统、思维系统、运动系统和神经系统都非常健康。这不是非常值得自豪的事情么。
再有一天，说起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吃大餐不舒服，吃家常便餐熨帖的事情。又一个同事问：你知道为什么这样吗？我说：可能是自小养成的习惯吧，肠胃认可。同事说：瞎说。我跟你说，这是老了的缘故——内脏各个器官和外貌一样，都有了一些年纪了，经不起年轻气候那样的大起大造了。
啊，真的这样啊。真是醍醐灌顶呢。
想想真是这样的。记着老父亲当年还不到我这样的年龄，身体常常有游走性的痛楚。贴着一张一张的膏药。我前几天因为写字多了腱鞘发炎，贴了一张膏药还觉得不自在呢。
身体虽然老了，精神却不能老。我愿意忘记自己“老之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