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人印象 || 遭遇王海龙
王海龙,旅美文化人类学者、作家、美国人类学学会会员、美国影视人类学学会会员,现任教于哥伦比亚大学。著作颇丰,计有《视觉人类学新编》(上海人民出版社,2015年版)、《读图时代:视觉人类学语法和解密》(上海文艺出版社,2013)、《视觉人类学》(上海文艺出版社,2007)、《人类学电影》(上海文艺出版社,2002)、《哥大与现代中国》(上海文艺出版社,2000)、《人类学入门:文化学理论的深层结构》(广西教育出版社,1988)、《文化人类学历史导引》(何勇合著,上海学林出版社,1993)等,译有《地方性知识:阐释人类学文集》。
王海龙任教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由于地利,梳理了哥伦比亚大学与现代中国之间的互动,尤其是中国现代学人如丁龙、胡适、冯友兰、王际真、钱钟书、夏志清、王德威等与哥伦比亚大学之间的关系。
该书目录如下:
千古风流皇家梦
万世流芳“洋科举”(代序)
托起中国梦――晚清的中国管家丁龙与哥大汉学的一段传歧
胡适与哥大的恩恩怨怨
归来兮,逸出哥大的诗魂――徐志摩与哥伦比亚大学的夙缘
冯友兰在哥大二三事
在美国播种中国文学之火的世纪老人――王际真先生印象
赤子心、老顽童:夏志新现象
世纪末的小说和小说的世纪末
知识分子与民族良心:我所认识的萨依德
夏志清与钱钟书
美利坚的中国传奇
故乡的云故乡的风
成龙成凤梦
犹太文化纪事
“文化大革命”中的哥大学生运动
哥大罢工潮
弟子悟得
我的学生爱因斯坦
哥大的玄通法师
纽约的语言故事
莎士比亚家乡的姑娘
巴尔扎克在中国经商
美国名校与“名校效应”
美国女校复古小议
名人瘾与名人录
和约翰谈撒谎
内与外
说常春藤盟校及其他
王海龙的主业是人类学研究,所以这方面的著作和教材是最多的。
当然,由于身在美国,他也涉足汉语的教学,还便有多种汉语教学的教材。
除此之外,他还有文学著作《纽约意识流》(中国发展出版社,2000)、《留学纽约的童年:一个父亲的手记》(中央编译出版社,2002)、《从海到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7)、《遭遇史景迁》(上海书店出版社,2007)、《无帆远航》(中国发展出版社,2008)、《曹雪芹笔下的少女和妇人》(上海文艺出版社,2010)、《诊断美国:与董鼎山谈话录》(上海人民出版社,董鼎山合著,2012)、《董鼎山口述历史》(江苏文艺出版社,2016)、《哈德逊河畔的扬州》(上海书店出版社,2017)、《来自纽约的中国》(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18)等。
对于王海龙的关注,始于《遭遇史景迁》。该书分三部分,第一部分就是“遭遇史景迁”,包括史景迁缘起、史景迁悖论、史景迁的文笔、“史家”史学
、人类学与史景迁的史学、史景迁凭什么?
据王海龙介绍,史景迁(Jonathan D. Spence)的生活和治学背景很有传奇性:他1936年出生于英国,上大学期间曾辍学加入英国皇家军队服役,后毕业于英国剑桥大学;因钟情于对中国文明的研究,毕业后即赴美国耶鲁大学深造;在耶鲁大学转益多师,主要师从芮玛丽、芮沃寿夫妇,也跟随美国当代汉学巨擘费正清学到不少东西;澳洲房兆楹夫妇对其帮助甚大,其汉语名即由房兆楹所取。(第4-5页)王海龙还说,难能可贵的是,史景迁不止是挖掘素材,搜集逸闻奇事,而是有机地把这些珍贵的资料放进历史的文化内涵中去审察,探究其文化意蕴,运用比较文化和文化人类学的眼光,高屋建瓴地对其进行剖析,得出自己的学术见解,熔铸进总体文化论断的宏观背景中去;从而巩固和革新自己的历史观,在更高的层次上研究汉学在海外的发展这一文化史现象。史景迁的治学领域极为宽广,他古今兼治,中西双擅;以治明清思想史和文化史为经,以治西方汉学史为纬,纵横交错,东西兼顾,从而在这宏观的背景上编织出深远的、富史诗般意境的中西文化交流的新篇章。(第7-8页)王海龙认为,史景迁在西方汉学领域所作出的最大贡献在于其文章学之美。文章毕竟是写给人读的,如没有魅力,文笔枯涩,不管学问多好,见解多新,没有人读或读者太少自然会减少它的作用和影响力,而史景迁的文章既是写给专家,又是写给门外汉读的。纵是一般读者,既不治史也不对汉学感兴趣的,读过他的文章或他的书而不爱上他的作品者,亦属鲜见。(第9-10页)故而,王海龙说,“在今天,史景迁的遭遇和遭遇史景迁将是富有文化启迪意味的跨文化阐释的新文本。”(第11页)
王海龙指出,史景迁的史学方法显然借鉴了民族学emic/etic的方法,而且他把这种方法在史学领域里使用得不坏,他把它们使用到了有些出神入化的地步。从他还原中国历史的种种努力和尝试上,我们发现了他的etic/emic手法,也察知了他的理论人类学修养和人类学训练的渊源。用人类学还原,用etic/emic探析,用精湛的文笔展示。这是史景迁史学的成功之谜。(第45-46页)
史景迁的汉语根底不如一般中国学人,甚至不如程度好一些的中文系师生(自史景迁的著作被翻译成汉语在中国和港台大盛以后,有太多的人怀疑史景迁的中文功底,他们怀疑得有理由)。
史景迁的中国史学基础强不过中国一般综合性大学历史专业的本科生。
史景迁写高头讲章的功力比中国一般大学的一般的副教授也过硬不了多少。(第49页)
中国的学问对史景迁来讲,毕竟有点“隔”,有点陌生,有点不得要领。那么,他,一个隆准深目的洋人凭什么在这个中国人的领域里横冲直撞?
史景迁凭就凭着这“隔”,凭他的史胆史识;凭的是透视、造型和色彩的科学,凭的是素描的真功夫。史景迁的书在中国畅销的另一个原因还在于时下中国读者的好奇、跟风和附庸风雅。(第50-51页)
第二部分题名为“史景迁五章”,分别有题解、冒牌康熙帝之女的法国宫廷生活、海外奇缘:唯一相继受法王和英王礼遇的中国人、魂断巴黎:才如江海命如丝、黄奴吁天录:胡若望的巴黎《天问》篇、失足惜千古:春风不渡玉门关。
第三部分题名为“汉学的悲剧”,由九节构成,分别是汉学魔咒与怪圈、西方最早为汉学献身者:屈死的贝耶、关于神秘汉语的种种离奇传说、葡萄牙文版的《天方夜谭》、被美化了的中国和西方“恶魔化”中国的端倪、勃朗哥的《东方专制主义》和黑格尔的推波助澜、为虎作伥的汉学家及汉学界、西方关于中国的早期刊物、西方早期关于中国的书籍之概况。
王海龙指出,19世纪初西方关于中国的舆论误导和风向突转跟这一时期的所谓汉学家的推波助澜是有直接关系的。
最早走向中国,和中国社会接触的西方人大约都是两种人:传教士和商人。因而它们也大都是向西方介绍中国的早期报导者。这批人最早曾受到中国人的礼遇;震惊于中华文明的发达与繁华,他们对宣传中国曾有过一种非凡的热忱。但随着其后中国的衰弱,西方列强觊觎中国野心的逐步暴露,清廷为了自保,开始排外。这当然刺激了这些早期宗教虔信者和冒险家。特别是19世纪开初,清廷为了杜绝鸦片和传教士造成的中国内乱,开始彻底闭关自守,杜绝西方传教士、商人入境。
这些被拒的传教士和商人恼羞成怒,为了得到他们国内人民的声援和支持,从而继续在中国从事赚钱和行骗,他们开始作舆论准备,办杂志、出书,以求博取廉价的同情。他们在这些出版物中极写中国人的不人道、残酷无情及非理性;中国人多么需要基督教和西方文明的教化,他们的工作如何受到中国人的阻挠,他们的殉道精神有多么伟大云云。为了举出实例,这批人物当然也顺便写一些中国的风土人情、地理民俗知识等。这正是西方早期的某些汉学杂志和“汉学”知识所产生的土壤。(第155-158页)
本着这样的目的和居心叵测的出发点,这些出版物当然不可能公正地评价和介绍中国。其中的偏见、误导、无知的批评和诬蔑谩骂是如此之恶毒,以致于今天稍有良知的欧美学者都对之不忍卒读。由于这些杂志书籍的出版全仗教会和商人们的金融支持,当然它们在某种意义上主要是它们的传声筒。这批出版物大都是由英、美人主办,它们自然成了那时不论是学者还是一般民众关于中国的知识的主要来源。(读159页)
《从海到海》的原名是《从海到海:哥伦比亚大学与现代中国》,保留了2000年出版的《哥大与现代中国》中的部分章节,如美国当代汉学的开山隐者——王际真先生印象、夏志清与钱钟书等,但是增补和替换的章节更多,所以可以说这是两本不一样的书。
关注这部著作,一是因为王际真,二是因为书中有一章名为“王海龙批判”。从这篇文章大致知道王海龙的学术背景:首先声明,治文化人类学我不是科班。在下不敢隐瞒:我是半路出家的。我毕业于中文系,教的确实欧美文学。为了拓宽知识面,曾在北京大学和北京师范大学深造钻研上古埃及、两河流域和中古的近东、中东以及印度、日本文学,这样就和上古神话、史诗结下了冤家。从发掘上古文化、宗教到对人类文化之源产生了根本性的兴趣,我磕磕绊绊地寻到了文化人类学这门原学上来。可怜见儿,我读书的那个年头,几乎全中国的大学都没开设文化人类学课。瞎子摸象,围着这可爱的庞然巨物我爱不释摸,折腾了几年,总算把象摸囫囵了。(第192页)
遭遇王海龙,从其著作中得窥学术堂奥;照猫画虎,也希望能最终有所收获。
这是国际汉学研究与数据库建设推送的第1330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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