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渊第十二
12.18 季康子患盗,问于孔子。孔子对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
季康子为鲁国窃盗之风的嚣张而担忧。于是求问于孔子,期盼谋得治盗的良策妙法。孔子对他说:“君子为政待民当克己复礼。现在窃盗之风兴起,其根源在为政者丢掉了克己复礼,放纵了自己的欲望,从而聚敛无度,使得百姓不堪重负,被迫去窃盗。要根治窃盗之风,为政者就必须克己复礼以守正,施行仁德礼义教化之道,使得百姓衣食丰足无忧。这样百姓自然会被感化,知礼守节而耻为盗。因此,只要你能做到克己复礼不放纵欲望,即使用赏鼓励人们去窃去盗,也不会有人丢弃廉耻去干偷窃苟且之事。”
汉字“盗”甲骨文从㳄从皿。㳄字之本义为口液外流,皿是食器,会贪欲盗窃之意。于省吾《甲骨文字释林》认为:“盗字从皿㳄声,古读㳄如誕(涎),……《说文》训㳄字为'慕欲口液’。甲骨文㳄者,有的以手拂液形,有的象口液外流形,故后世形容人之贪饕,以垂涎为言。……口液为㳄之本,引申之则为水流泛滥无方,水流泛滥无方又与后世盗窃之义相因。”初义当为垂涎食物而占为己有之意,此时的占有并没有后世的抢占、夺取之意识,只是一种原始天然的动物之本性。后指垂涎他人器物而占有的偷窃之意,此时盜已经慢慢有了武力抢占之意。本义为偷窃占有,或指偷东西的人,引申指强盗。又引申指用不正当的行为谋取。注意盗与偷、贼的关系。古代“盗”指小偷;“偷”指苟且;“贼”指强盗。《说文》:𥩓:盜自中出曰竊。从穴从米,𥜽、廿皆声。廿,古文疾。𥜽,古文偰。千结切。《玉篇》:竊:千结切。穴也,盗也。又浅也。且结切。窃盗也。汉字“窃”从穴从米、𥜽、廿,会盗得财物自穴中外出之意;米谓财物,故从穴从米。窃物非速不可,故从廿,取其疾义。张舜䘗在《约注》中按道:“窃与盗,浑言无别,若析言之,则盗大而窃小。凡乘人所不知而暗取之曰窃。因引申有私义。”本义指乘人不知而暗中取而占有的行为,引申指盗贼。又引申指用不合理、不合法的手段占有,或非分地享有。又偷窃是在暗中进行,故又引申指暗自,偷偷地。前一章通过季康子问政,让人们从“政者,正也”中把握为政者“克己复礼为仁”的正道,从“子帅以正,孰敢不正”中体悟为政君子的克己、正己之德才是为政之正道。本章承接前章为政者欲正人先正己的教导,通过“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让人们把握为政者正己,当从节欲克己开始。并从中体悟君子的为政之道在于“克己复礼为仁”,唯有以仁德之心关爱百姓,感化民众;以礼乐之行教化百姓,净化社会,才能化民成德,重塑民风,回归天下无盗的太平盛世。季康子为鲁国窃盗之风的嚣张而担忧。于是求问于孔子,期盼谋得治盗的良策妙法。孔子对他说:“君子为政待民当克己复礼。现在窃盗之风兴起,其根源在为政者丢掉了克己复礼,放纵了自己的欲望,从而聚敛无度,使得百姓不堪重负,被迫去窃盗。要根治窃盗之风,为政者就必须克己复礼以守正,施行仁德礼义教化之道,使得百姓衣食丰足无忧。这样百姓自然会被感化,知礼守节而耻为盗。因此,只要你能做到克己复礼不放纵欲望,即使用赏鼓励人们去窃去盗,也不会有人丢弃廉耻去干偷窃苟且之事。”本章需要注意的是“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仅仅是孔子提出的治盗方案,期望季康子能从他的言说中觉醒。百姓为盗,起因于执政者的多欲,使得百姓不堪重负,被迫为盗。要根治窃盗之风,执政者就必须从克己复礼开始,约束自我,节制欲望,减轻百姓负担,以此重塑无盗谐和的社会风气。有人将本章解读为:季氏家族窃夺鲁国政权,季康子自己就是窃国窃家的大盗,孔子的回答一点不给面子,直捅季康子的致命之痛处:因你季康子本身就是一个乱臣贼子,是厚颜无耻的盗国大盗,百姓效仿你而为的是小窃小盗。这种解读虽是事实,但不是本章的章义。因为《论语》编者将其言论编入《颜渊》篇,是对为学崇道的后学弟子进行教导的,让后学的人们体悟“克己复礼为仁”实践工夫的不可缺位,把握为政者正己,当从节欲克己开始。因为《论语》从开篇起,就是教人为学修身的,目的是让人成为君子,成为一名能够“克己复礼为仁”的为政者,因而不可能让后学的弟子丢掉克己修身的主旨,去谴责别人、指责别人。
查阅《素说<论语>》请在公众号中 回复”论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