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说《论语》：子路篇（八）

01

   原  文     

子路第十三

13.08 子谓卫公子荆：“善居室，始有，曰茍合矣？少有，曰茍完矣？富有，曰茍美矣？”

02

   释  解      

当年，卫康叔尊崇“先之，劳之，正之”的为政旨要治理卫国，兢兢业业，安置遗民，体察民意，形成了崇礼尚贤的良好风气，民众自觉正己言行而不知疲倦。社会稳定，百姓安定，人们亲如兄弟。数百年后，社会秩序混乱，礼崩乐坏，但在“兄弟之邦”的卫国还遗留当年圣贤仁爱的气象，仁德君子很多，这让老师看到复礼兴邦的希望。老师在谈到卫国的公子荆时说：“公子荆居家从善，循序而有节，自在而不倦。始有成就时，告诫自己符合于仁善了吗？少有成就时，告诫自己完备于仁善了吗？等到富有成就时，告诫自己至美于仁善了吗？这些都是当年卫康叔教化民众在数百年后仍存而不绝的遗风啊！”

03

   释  字     

茍

《说文》：茍：自急敕也。从羊省，从包省，从口。口犹慎言也。从羊，羊与义、善、美同意。凡茍之属皆从茍。古文羊不省。己力切。

《约注》：茍：桂馥曰：“经师说此字，多误为从艸之苟。字通作亟，《广雅》：'亟，敬也。’《方言》：'自关而西秦晋之间凡相敬爱谓之亟。’”舜徽按：茍、亟实即一字。本书二部：“亟，敏疾也。”与“自急敕也”意同。《尔雅·释诂》：“亟，速也。”《释文》云：“亟又作茍，同居力反。”是茍、亟本一字，分为二体也。茍从羊省，与从艸之苟，绝然二字。隶书与苟字形近，因误为苟。经传中二字相乱之处至多，如《仪礼·聘礼记》“宾为苟敬”,《礼记·大学》“苟日新”之类，皆当作从羊省之茍，学者所宜明辨也。

《玉篇》：茍：居力切。急也、自急敕也。亦作亟。

汉字“茍”见于甲骨文和西周金文，甲骨文茍字不从口，上也不从羊或羊省，下也不从包省，像一人跪坐之形，或像人拱手致敬。《说文》：“茍，自急敕也。从羊省，从包省，从口。口犹慎言也。从羊，羊与义、善、美同意。”“自急敕也”，是自己警戒自己之义。周宝宏在《字源》中说：“甲骨文用为祭祀对象，有人认为像狗跪坐之形，但甲骨文犬字形体与茍字形体区别明显，从形体上和辞例上都无法证明的为狗字之初文”。本义是敬、敬畏，引申为警戒、诚敬、致敬。

附：苟

《说文》：苟：艸也。从句声。古厚切。

《约注》：苟：段玉裁曰：“孔注《论语》云：’苟，诚也。'郑注《燕礼》云：’苟，且也。假也。'皆假借也。”舜徽按：此训艸也，音古厚切，自是艸名。与从羊省从包省、从口之茍，而音己力切者，乃两字，不可混也。从卝之茍，训“自急敕也”。故引申有诚义。与从苟之苟，音义绝远。惟以形近易乱，段氏乃亦目为一字，谬矣。

《玉篇》：苟：公后切。菜也。又苟且居力切。急也。自急敕也。亦作亟。

汉字“苟”从艸句声，本义是草名，借用表示草率，随便。引申指不正当的，不合礼法的。作副词，表示时间，相当于姑且、暂且。又表示范围，相当于但，只。又用作连词，表示假若，如果。注意与茍的区别。

04

   素说     

前一章通过“鲁卫之政”的“兄弟之邦”之和睦，让人们从具体 “亲如兄弟”的和睦行政中，体认把握君子行政的“先之”引领顺从，而使民众间亲如兄弟的祥和安定之气象。本章通过卫公子荆的敬善不倦的实践来展示卫国的“兄弟之邦”之和睦安详，君子辈出，让人们体悟仁德君子“先之，正之”的行政之善，在数百年后仍存于民心的“自正而不倦”的圣明气象。

当年，卫康叔尊崇“先之，劳之，正之”的为政旨要治理卫国，兢兢业业，安置遗民，体察民意，形成了崇礼尚贤的良好风气，民众自觉正己言行而不知疲倦。社会稳定，百姓安定，人们亲如兄弟。数百年后，社会秩序混乱，礼崩乐坏，但在“兄弟之邦”的卫国还遗留当年圣贤仁爱的气象，仁德君子很多，这让老师看到复礼兴邦的希望。老师在谈到卫国的公子荆时说：“公子荆居家从善，循序而有节，自在而不倦。始有成就时，告诫自己符合于仁善了吗？少有成就时，告诫自己完备于仁善了吗？等到富有成就时，告诫自己至美于仁善了吗？这些都是当年卫康叔教化民众在数百年后仍存而不绝的遗风啊！”

本章需要注意辨识“茍”和“苟”两字。本章是承接前面数章的，是从“先之、劳之、正之”而不倦的行政实践教导之后，承鲁卫的“兄弟之邦”之后，展现的是当年卫康叔“先之、正之”的为政治理所遗留的“民自正而不倦”的仁德气象，通过卫公子荆的自正和坚守，让弟子把握“先之、正之”的行政安邦之道是惠及后世可持久的治国之道。汉字“茍”《说文》“茍：自急敕也”，其义是自己警戒自己，因此茍有警戒、敬畏、小心之义。而“苟”从艸句声，本义是草名，引申表示姑且、但、假若、如果等。张舜䘗在《说文解字约注》中按“茍从羊省，与从艸之苟，绝然二字。隶书与苟字形近，因误为苟。经传中二字相乱之处至多，如《仪礼·聘礼记》'宾为苟敬’,《礼记·大学》'苟日新’之类，皆当作从羊省之茍，学者所宜明辨也。”因此，本章当为“茍”而非“苟”，我译为“告诫自己”。另外本章的三个“有”字，通常都解为“财富之有”，我解为“德行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