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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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12号,写过一篇推送:愿望清单
其实早就忘却了,只是昨天搬宿舍,清理了一天,藏在黑暗里许久的许愿瓶突然倒了出来,很意外,恍如隔世。
我蹲在地上,小心翼翼把已经生锈的项圈从纸卷上取下,摊开看上面写的字,又紧张又恐慌又期待。
第一张,是空的;第二张,还是空的;第三张,依然是。
噢想起来了,我没那么贪心地写满,只写了十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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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颜六色的十二张长方形纸条,摊在地上翘起微微泛黄的边,很嚣张地看着我:一年零七个月了 ,好多东西,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土崩瓦解了。
我想了下,终究拿起手机,把它们拍了下来。然后把许愿瓶和空白的许愿纸,毫不犹豫丢进了垃圾桶。
但对这写满了字的十二张,终究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把它们折叠起来,塞进文具袋的侧边口袋——我想,就算空间拥堵,也不至于收不下这十二张纸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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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的是梦幻,蓝色的是自由,绿色的是健康,蓝色的是信仰。
人生太多不求而得,也太多求而不得,很公平。
这两句,是我2018年在愿望清单里写到的。
我最擅长自我开解,又最不擅长自我开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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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想来,十二个愿望,实现了两个——算是很幸运吧,毕竟一生那么长,竟然在一年零七个月里,就实现了六分之一。只是,我无比悲伤地发现,有四个,我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实现了。
四个是什么概念呢,是三分之一,是幻灭,是破碎,是哀莫大于心死。
每每想起这个,就难过地快要泪流满面。
一年多前的我,对未来怀抱着怎样的热诚呢?又是怎样的期许?还有怎样的渴望?你知道人生里最残酷的是什么吗?不是没有希望,而是给你希望,又残忍地敲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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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宁愿,从未有过那些愿望。我宁愿,从未那么积极乐观。我宁愿,从未那么贪心又自信。
这样当命运的榔头敲过来时,才不至心痛至此。
前年我问自己:会难过吗?然后又斩钉截铁地自问自答:不会。
怎么就那么会说谎呢。还是说,人生充满太多没办法预料的措手不及。会难过啊,真的会难过,难过得快要死掉,哪怕这些难过,只是庸碌岁月里,可以忽略不计的极罕见的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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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让我觉得痛苦与矛盾的是:我深知这种难过毫无意义,我也太习惯自我反省自我责备自我鞭策,所以一旦冒出一点难过的火星,就会惯性泼下一盆乐观主义的凉水,瞬间浇熄那场也许会燃得郁郁葱葱的火。
但这样会好过一些吗?当然会。经历告诉我,命运确实是公平的,也许有些愿望没能实现,但却意外赔偿给你更好的愿望。
事不随人愿,保持周旋。
道理都懂,可是,现阶段的我,根本不想要那些更好的愿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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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A说起,还是稀奇古怪地问了句:给你看不会不灵吧?她笑起来,说骗小学生的。
终究还是没给她看,大概是觉得不堪,或者,没有勇气。虽然我也知道,写这些,都是些徒劳无益的无用功。
就是很感慨吧。也许真的是那句: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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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五四青年节,朋友圈都在转b站的宣传片《后浪》,我早就看了,热血沸腾,但在这之后呢?并没有什么太多感触。
因为我知道:对群体或者对时代,再多的鸡汤 ,再多的鼓励,再多的赞扬,终究是要落地到个人的。而一旦落地到个人,就会掺杂太多的心酸、无奈、焦虑和压力。
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一个人身上就是一座山。
我们这一代,真的很幸运,因为背负了太多的赞美和鼓励,被给予了太多的机会,包括做梦、追梦、圆梦的机会。
做梦是很容易的,但追梦和圆梦,真的很难,需要脚踏实地的努力,而不是打了鸡血的盲目乐观。当然,还有对生活怎么也捶不灭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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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说,作为九零后,生活在深圳,压力真的很大,焦虑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若我没有信仰,真不知怎么面对
我只是不喜传递这些焦虑,也不喜作无意义的规划,因为,计划赶不上变化。
是的,我也喜欢朝生活唱赞歌,但我歌颂的,往往是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者生命、生活这类宏观的话题——但这些,并不能抹去生活的压力,或者说,更好地生活的压力。
什么是更好地生活?大概就是在任何事上,都有选择说不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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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回应一年七个月前的自己:其实,有没有愿望,又有什么所谓。实现了的,要感激;没实现的,继续努力;永远没办法实现的,那也允许你难过吧,跟它们好好告别。
往前走吧,前面还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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