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感觉(王肖云)‖《济源文学》(023)
如果说生活厚待于我,那么定是因为赐给我一个女儿。
女儿乐乐,在外读大学。她像我放出去的小鸟,飞得高远。我欣喜于她飞得高,又担心着远到我看不见她。
春节放假,她一到家,当妈的少不了嘘寒问暖。乐乐打趣道:“同学常说刚回家是块宝,不到三天准争吵!妈妈,快拍下这感人的画面!过几天你对照一下,看对待我的态度有没有改变……”
那天与姐姐通电话,闲聊中说起孩子早上睡懒觉,看乐乐从房间探出头,我又加一句“现在孩子咋啥也不干,真不听话!”跟孩子矫情,我语气夸张。
挂了电话,乐乐已站在了我面前,颇为不满地说:“母亲大人,听这话,您对我很是不满呐!”“没有啊!”我矢口否认。“有!”乐乐气呼呼地说,“看来咱俩得说道说道,你说我睡懒觉,不听话,啥都不干?”“对,这是事实!”我回应得理直气壮。“是吗?”乐乐看着我的眼睛说:“请问母亲大人,你说过让我早上几点起床,吩咐过我干啥吗?啥命令都没有我怎么就不听话了?”咄咄逼人的辩白后,是她宣告胜利似的笑。手机响了,有朋友约我出去。我换了衣服要出门,乐乐笑着走过来,说:“哟,真好看,像30岁!”她笑靥如花。我撇了撇嘴,回道:“我才28!”“还是30吧,咱俩年龄距离太近了我会焦虑的。”乐乐莞尔一笑,送我出门。
一天,看到乐乐捧着手机,我忍不住唠叨:“一天到晚盯着手机,眼睛咋受得了?长时间辐射,对皮肤也不好!”乐乐应声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她那神回答把我给噎住了。若不是投屏在电视上,现在搂着手机的该是我……“你可以跟我一起看!”我建议。“好啊!”乐乐秒回,“那就一起看我选择的内容吧!”没想到她顺竿爬,顷刻间反客为主。
乐乐投屏的是《请回答1988》,韩语我听不懂,需要眼睛不停地盯着字幕,这是我曾一再拒绝看的理由。开始时,这剧于我有催眠作用,看一会儿上下眼皮便会打架。每当我打盹儿时,乐乐便按下暂停键,不愠不怒,然后做自己的事情。她还会东道主一样准备好零食、茶点,待我醒来——是乐乐的礼遇,让我坚持看了下去;也是这礼遇,让我对她说话也变得温言细语。
待我对剧中人物有了一定的了解,乐乐便指着她微信和电脑的封面给我看,问我熟不熟悉——微信封面上用的是成宝拉的照片。剧中的成宝拉聪明又有毅力,曾为了困难的家庭牺牲理想。当有条件追求理想的时候,她暂时放弃爱情搬进学习院苦读,一年没有回过家;当她觉得自己还爱着时就放下自尊勇敢追爱。她的一切都是自己掌控的,是一个能自己抓住幸福的人!电脑屏幕设置的是长子正峰在重读七年后,终如父母所愿,考上名牌大学,听到录取消息时父母喜极而泣,在大街上敲锣打鼓庆祝的场面——孩子比大人想象得更爱父母,更期待成为家里人的骄傲!
乐乐说,那两个封面,她已经用两年多了。
儿女是父母永远的牵挂。进入大学后,我很想了解乐乐的大学生活:她跟同学相处得怎么样,有青春期的烦恼吗?有对未来的设想吗?可否确定了努力方向……而今,透过那两张图片,我似乎看到了她大学生活的画面。乐乐两年前的邀约,就是秘而不宣的答案。
同看一部剧,让我与乐乐有了更多的心灵链接。乐乐喜欢我叫她成宝拉,我惊喜于她内心的强大。这部剧架起我们之间沟通的桥梁,带我走进她的精神世界:我看到了她的努力和坚忍,也看到了她在用自己的方式让我懂得和看见!
与乐乐在一起,我享受着生命的馈赠,感受到生命的真实。陪伴的过程,是感受成长与超越的过程,是学习和思考的过程,是自我检视和完善的过程,是感受着爱、暖与希望的过程……
这个过程中,有一种感觉,甜甜蜜蜜的,有幸福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