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ne Lacaton & Jean-Philippe Vassal
/ “建筑不仅仅是建筑物”
“他们笃信“建筑不仅仅是建筑物”;他们解决实际问题;他们践行自己的倡议;他们开创了一条负责任、有时甚至苦心孤诣的道路,就是为了证明,最好的建筑可以是谦逊的,并且总是体贴、尊重和负责任的;他们的所作所为证明了建筑可以对我们的社区产生巨大影响,并有助于我们意识到自己并不孤独。”大家应该都知道本周二的建筑大新闻——普利兹克奖的颁布。而如同去年的Grafton Architects爆冷一样,今年的获奖者Lacaton & Vassal同样也让很多人迷惑不解,为什么很多我们心目中的大师迟迟不拿奖?而普利兹克奖的颁奖又在参考哪些标准呢?评审辞那么官方,我要怎么理解他们的作品呢?所以今天小编给大家找了一篇19年ICON杂志对Vassal的采访,通过建筑师自己的口来解答大家的疑惑。ICON杂志评论说:很少有建筑师能像Lacaton&Vassal那样如此将“少即是多”(Less is more)融入到他们的建筑实践中。Lacaton & Vassal在波尔多大公园综合住房的改造在19年被授密斯奖(Mies van der Rohe prize)。不同于战后重建期所建住房的统一处理(拆除重建),Lacaton & Vassal选择了“翻新+扩建”的模式,将死气沉沉的混凝土建筑外皮拆除改为灵活的玻璃墙,并增加了3.8米深的冬季花园(winter garden)和一个露天阳台,大大提升了内部空间质量和居民的生活体验。而这种“增加/改善”(addition)而非拆除/置换的设计思维为整个城市更新发展提供了新的可能。而下文采访于同年(19年)Vassal在参加伦敦皇家艺术学会(Royal Academy of Arts)的年度建筑论坛时。波尔多1960年代的住宅区大公园(Grand Parc)的改建包括增加了新的外墙和冬季花园,并赢得了密斯·凡·德·罗(Mies van der Rohe)奖
(以下的对谈中:ICON即为采访者,JPV代表Jean-Philippe Vassal)
JPV:在我看来,今天的建筑与其他艺术并不处于同一个讨论范畴了。与其他艺术门类的发展相比,实际上与19世纪的建筑师相比较的话,我们(当今建筑师)并没有做出太大的改变,在人们和政治家对它的理解上也是如此。我认为这是我们当下建筑师所面临的一个挑战:即为所有公民,所有居民服务,而不仅仅是最富有的人工作。我们应该尝试考虑每种情况的困难:现在存在哪些问题,又缺失了什么?与其说是建筑师,我更倾向于认定我们的职责像一位医生。ICON:Lacaton&Vassal专门与公共部门合作。是什么促使你们做出这一决定的?JPV:在法国传统中,公共部门持有相当大的话语权,比如对于社会住房的开发,博物馆,大学等等都隶属公共部门范畴。我也坚信公共利益的概念。作为建筑师,我们应该考虑建筑物的成本,建筑物的最大容量以及我们可以通过设计给城市居民带来什么样的愉悦感和舒适优质的生活。ICON:在伦敦,一些房屋被卖给了开发商,被强行拆除和拆除。那在法国的情况如何?JPV:多年来,我们的公共部门一直能够与建筑师合作,为需要经济适用房的人们开发优质且价格合理的项目。但是年复一年,我们看到这个部门变得更加脆弱,因为政府的政策是与私营部门签订合同。我认为这是一个奇怪的悖论。市政当局始终把目标放在首位:“因为租金太高,我们需要建设一个精巧,能负担得起的城市诸如此类。”但我们说,“等一下:市政当局应当考虑一下是他们的决策才使当下的系统产生这些问题呀”。
于2005年在米卢斯(Mulhouse)建造的Cite Manifest是一项家庭住房计划,该计划使用诸如屋顶温室之类的基本结构来最大化居住空间
我们认为,作为建筑师,我们可以通过采用另一种方法来真正影响开发方式,这个方法从审视城市入手:我们仔细观察城市质量、精准诊断城市问题;而后提出转型的想法和策略。在考虑拆除之前,我们提倡先想一想是否可以通过改造解决问题。这是解决城市问题的另一种方法:从细节,问题和困难入手。我们可以修复,也可以一步一步地添加一些之前所缺少的东西。最终,这些步骤将形成我们的城市规划,而这个规划也会与生态联系在一起,因为如果我们在观察诊断阶段足够精确仔细,所引发的设计策略也必将同时具有可持续性和经济性。ICON:你觉得为什么大多数情况下,我们(平时)会选择替换(replacement)是而不是改进(improvement)?JPV:我认为这是由于缺乏精确的观察的原因。我们平时会远离问题本身:只一些复杂的社会关系,还有建筑的外墙并不漂亮;我们会更倾向于认为从白纸重新开始(tabula rasa)更加轻松。我们从不进入建筑本身;决策层决定先拆房,然后再进入不同的公寓(开始拆除)。如果我们去过那里,探访过里面的住户,我们就会发现它有多精确,住户们如何装饰,花费了多少精力和爱维持他们的住宅十年或者二十年如一日。这种丰富性如果不踏入室内是看不见的。我们需要与它的主人(他们的创造者)协作才能有更多可能。JPV:我在波尔多国家建筑学院获得文凭后,去了撒哈拉沙漠。那里居民的建造能力让我非常印象深刻。他们一无所有,却有着一种非常富有诗意的建造方法:找到一些树枝,找到一块布,再将它们与一棵树捆在一起,以此便在地上遮出几小时的阴凉。我认为这是共通的,使用的材料不同,但是设计的情形却是相似的。巴黎的东京宫(Palais de Tokyo)于2014年设计。Lacaton&Vassal“拨开”了1930年代的画廊,并开放了一个未使用的地下室空间在我看来,如何做加法非常重要。我们在原有的场地上添加,而并非拆除,又通过“添加”这个行为创建新的情景/情境。“增加”而非“拆除”内含一些可持续性的理念;如何使用现有的资源而不是将其丢弃到垃圾桶。我们不仅应该做必要的事情,而且应该做更多,要有野心。我们正在追随近代和现代时期建筑的建筑发展,我们所做的工作不能少于当时的成就。会看那个年代有平淡无奇的“原始”建筑,但是也有可以相对较好的生活质量的建筑设计出来;当我看到密斯,沙龙或阿尔托所设计的公寓时,我真的相信我们这代建筑师的作品至少应该能够与这些建筑作品一样看齐,即建筑能够提供同等质量的生活体验。ICON:那在您的观念中,无论是房屋还是公寓,现代住宅的主要特征应该为何?JPV:自由,因为我相信附加空间和未定义空间的能力:这些空间不是不是卧室,客厅或浴室,他们不需要特殊功能或特殊需求。这些空间有能力让人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布置并建立属于自己的专属空间,他们可以成为画室或者雕塑工坊、也可以成为自己的一方花园。我认为这非常重要,因为任何事物都有潜在的创造力。敦刻尔克的FRAC艺术博物馆涉及整修船库和尺寸相同的玻璃扩展架ICON:当您谈论“未定义的空间”(undefined space)时,它让人想起您在巴黎东京宫的作品(2014)和敦刻尔克FRAC(2015)上的工作,这两件作品似乎也围绕着“空白”空间(可以让用户/访客自由理解自由发挥的空间)。JPV:是的,这是我们设计中关于培养空间的多样性和新空间的可能性。每次都尝试构建-我们称之为“两倍空间”的设计手段-即设计空间和“未定义空间”几乎相同的比例。这不仅存在于东京宫的设计中,还存在于南特建筑学院和敦刻尔克的FRAC中,当然也在我们为居民扩展的每个公寓中。这些为定义空间有时可以在屋顶上,有时可以在柱廊下,有时可以是以冬季花园的形式出现。但共通点是这总是一些低成本甚至零成本的双倍空间。JPV:现在的话……是一场斗争。作为柏林和苏黎世(柏林艺术大学UDK和苏黎世联邦理工ETH)的教授,我们正在努力推动我们的想法,并打动学生。但是我们要承认的事我们并不是专家:我们只是想看到在不同国家不同城市的语境下,专属于那个城市的可能性是什么。
翻译:叁碗 / 编辑:柒杯
原文网址:https://www.iconeye.com/architecture/features/lacaton-vassal-interview-architect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