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河之殇：曾经的母亲河，正在成为第二波疫情的发源地
恒河，意思是从天堂来的水。
恒河是印度母亲河，印度文明发源于此，千百年来，恒河滋养着这片土地，人们世世代代在这里劳动生息。它也被印度人民尊称为“圣河”。至今，这里仍是印度文化的精粹所在。
然而，曾经孕育印度文明的恒河，正在成为第二波疫情的发源地。4月大壶节期间，在恒河沿岸的赫尔德瓦尔市，700多万信众争先恐后在恒河里畅游，没有口罩，没有社交距离，两天内已有数千人感染，后续的传播仍在持续发酵。
人们争先恐后跳进恒河里，期盼洗去一身的罪恶，当然也包括疾病。
母亲河带来灿烂的文明和繁荣
恒河发源于喜马拉雅山脉，全长2700多公里，2100多公里在印度境内，是印度境内水流量最大的河流。恒河平原内有着全印度最密集的人口，几十座的城市和上千个村庄驻扎在这里。
恒河不仅是重要的水利资源，更是印度人民的精神支柱，关于恒河有很多神话传说，其中一个版本认为，恒河在古时候是一条凶险的河流，时常泛滥成灾。国王祈求上天帮助改善恒河，于是湿婆神显灵。她让恒河水经过自己的头发然后浇灌到庄稼上，从此恒河滋养印度大地，成为印度教的圣河。
印度教是印度的第一大宗教，信徒人数高达总人口的83%。信徒们一生有四大乐趣，其中之一就是在恒河中沐浴并饮用恒河水。他们认为，去世时要饮用一口恒河水，去世后要葬于恒河里，一生才算圆满。在恒河沐浴，还可以使人返老还童，洗去疾病，甚至“永生”。
母亲河成为最脏的河流之一
这么美丽的一条河流，曾经使无数游客心向往之。“恒河晨浴”曾被描述为经典画面：美丽的印度少女，沐浴着晨光，怀着虔诚的心情，走进恒河洗浴。
来到恒河边的游客，常常被现实震惊。
“只要有点钱，一定去河边的烧尸坑。这个烧尸坑紧贴着河面，已成为河床的一部分……”“（来等死的老人们）横七竖八地栖宿在河岸上，身边放着一堆堆破烂的行李。他们不会离开，因为照这里的习惯，死在恒河岸边就能免费火化，骨灰就可以倾入恒河。如果离开了死在半道上，就会与恒河无缘。多得像蚂蚁一般的等死的人和来洗澡的人露宿河边，就地方便，严重污染环境，整个河岸臭气冲天。”
这是余秋雨在散文里描述的一幕。多年前他造访印度时，已经震惊于恒河的脏乱差。
事实上，恒河已经被视为全球最脏的河流之一，印度人吃喝拉撒都与其密切相关，洗澡、刷牙、排泄物，甚至尸体，都直接往河流里排放。近代工业化又进一步污染了水源。
而每一次举办宗教活动，几乎都会加剧河流的污染。据报道，洗浴中大量的粪便、尿液被排泄到了河里。塑料袋、纸张、塑料制品被随意丢弃，水面一片狼藉，大量废弃物在恒河漂浮数年……
信徒：信仰是最重要的
可以预见的是，肮脏的河水、密集的人群将成为新冠病毒传播的温床。
但是，对狂热的信徒来说：“信仰才是最重要的。”
4月的大壶节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据印度报业托拉斯报道，有700万人前往赫尔德瓦尔参与恒河沐浴等大壶节活动，这个数字相较于往年，已经不算高了。
莫迪政府担心宗教领袖会表示强烈反对，拒绝取消活动的建议。对印度政府来说，他们已经做出了许多让步，原本大壶节要持续3个月，考虑到疫情肆虐，他们压缩到1个月，活动规模也一再缩减。
大壶节又被称为“圣水沐浴节”，是印度教规模最大的宗教节日之一。根据古印度的传说，因陀罗等天神与一群魔鬼争夺大壶，因为里面装着长生不老的药物。结果双方展开了大战，不慎把药物倒在了阿拉哈巴德、赫尔德瓦尔、乌疆和纳锡四地。因此印度教徒认定，只要每三年，分别在这四个城市举行盛大的宗教活动，就能让信仰得以升华，在恒河沐浴则可以洗清身上的罪孽。
今年轮到了赫尔德瓦尔，时隔12年举办一次的活动，足以让信徒们疯狂。“他们相信Maa（母亲）恒河女神会把他们从这场大流行病中拯救出来。”大壶节组织委员会成员之一西德哈斯·查克拉帕尼说，“信仰对我们来说是最重要的。正是因为这种坚定的信念，这么多人来到这里，在恒河畅游。”
据报道，从3月11日“大壶节”首次朝拜到4月14日开始的第二次朝拜，到恒河的人数均约为3200万，4月27日开始的第三次朝拜，人数为1300万。
母亲河成为疫情二次暴发发源地？
虔诚的印度教徒相信，在大壶节期间沐浴，可以在生与死的循环中带来救赎。
印度教信徒在乌塔拉坎德哈里德瓦尔举行的大壶节庆祝活动中
一位高级官员表示：“恒河已经是一个超级扩张器，这个被挤满的城市没有空间核酸检测数十万人，政府既没有设施，也没有人力去做这件事。”
距离河流不远的萨钦国际酒店已改建为新冠病例隔离中心。一位酒店经理说，酒店所有的72个房间里挤满了150多名病人。
据半岛电视台报道，在从赫尔德瓦尔采集的约5万份样本中，有408份在周一（4月12日）检测呈阳性，周二（4月13日）呈阳性的有594份。两天内超过1000人新冠病毒检测呈阳性。
邻近的北方邦行政长官约吉·阿迪亚纳特（Yogi Adityanath）4月14日在社交媒体上说，他的检测呈阳性。
曾经，人们聚集在恒河边，是为了洗去罪恶，迎来重生，得到爱与希望。
如今，疫情肆虐，人们再一次来到河边，寻求母亲河的庇护。然而，这条河流已无力守护她的人民。
据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数据，截至北京时间5月2日晚，印度累计新冠确诊病例数已达到19557457例，累计死亡病例数为215542例。
极目新闻记者李力力 宋清影 轩逸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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