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拓跋宏推进新政废旧制,全面汉化北魏矫枉过正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433篇
永明九年(公元491年)正月,拓跋宏开始到皇信东室处理朝政。之后,他以更大的热情投入国家治理,继续推动各项改革走向深入。
五月初八,拓跋宏在东明观修订法律,亲自裁决有疑问的案件,对于一般的案件,则命尚书李冲裁定刑罚轻重,为判词润色,然后由他亲自抄录下来,再颁布天下。
法为一国之本,拓跋宏如此重视法律,奠定了北魏长治久安的基础。
李冲为人忠诚勤奋,明智果断,加上又谨慎周密,深受拓跋宏的信赖和倚重,君臣之间情投意合,相处无间,旧臣贵戚也无不对李冲心服口服,受到朝野内外的一致推崇。
五月二十五,北魏首次制造皇家专用的玉车、金车、象车、革车、木车五种车辆。
闰七月十九,拓跋宏下诏曰:“烈祖有创业之功,世祖有开拓之德,应该尊为祖宗,百世不废。平文帝的功绩比昭成帝要小,庙号却是太祖,道武帝的功绩比平文帝高得多,庙号却是烈祖,这在道义上不公平。朕今尊奉烈祖为太祖,世祖、显祖作为二祧,其余的按照顺序迁移灵位。”
烈祖指的是拓跋珪,是北魏的开创者;世祖指的是拓跋焘,是北魏开辟疆土最大的皇帝。拓跋宏的这道诏书充分肯定了他们的功绩。
十一月十七,北魏制定了完整的官员等级制度。十一月二十,又开始对各州郡的长官进行考核。
北魏旧制规定,文武百官在深冬时节朝贺,必须穿短袄短裤,称之为“小岁”。长期以来,很多人都叫苦不迭。
十一月二十八,拓跋宏下诏废除这一制度,朝野大悦。

当年,拓跋焘攻克统万和姑臧后,将得到的雅乐乐器、乐服、乐师全都保留了下来。之后,没有人留意此事,乐师慢慢死尽,乐谱也都散失。

这时,拓跋宏命有关部门到民间查访通晓音乐之人,制定皇家雅乐,可是民间已无人能懂。不过,北魏皇家仪仗上的金银、宝石、羽毛旗帜等装饰物,却比以前各个时代都要齐备、华丽。

十二月二十四,拓跋宏诏命选拔乐官整理音乐,又命中书监高闾参与审定。

永明十年(公元492年)正月,拓跋宏命文武百官讨论北魏的五行属性。
高闾认为:“历代帝王没有不把中原作为立国正统的,并不完全把传世长短和君王的善恶是非作为标准。因此,夏桀和商纣虽然暴虐,却没有被排除在夏、商之外;周厉王与晋惠帝虽然昏庸,也没有妨碍他们是周、晋的帝王。晋承继曹魏为金德,赵承继晋为水德,燕承继赵为木德,秦承继燕为火德。秦亡之后,魏在北方正式建立,而且拓跋氏出自轩辕皇帝。所以,魏应该是土德。”
秘书丞李彪、著作郎崔光等人认为:“神元皇帝(拓跋力微)和晋武帝来往密切,到了桓帝和穆帝时,仍然一心辅佐晋室。这说明司马氏在郏鄏告终,而拓跋氏在云中、代郡接受天命。以前,秦王一统天下,汉朝把秦王比作共工,直接继承了周朝,为火德。刘渊、石勒、苻氏所建的王朝,国土狭小,世代短促,魏所接受的混乱局面比汉朝继承秦朝的情况都不如,怎能舍弃晋朝而定为土德呢?”
最终,李彪的观点得到司空穆亮等人的支持,遂成为定议。
正月初五,拓跋宏下诏,明确宣称北魏承继晋朝为水德,然后规定每年第一个申日祭祀祖先,最后一个辰日举行腊祭。
封建时代,五行属性是国家的重要概念,北魏直接跳过前赵、后赵和前秦,是对他们的否定,也体现了北魏的价值观。
当时,北魏皇室以及功臣的子孙有很多都被封王,不符合前朝惯例。
正月初八,拓跋宏下诏道:“除了烈祖的后裔,其余的王爵全都降为公,公爵降为侯爵,品级一仍其旧。”
在这轮降爵中,蛮王桓诞被降为公,丹杨王刘昶封齐郡公,加号宋王,只有上党王长孙观因祖先立过大功,特别照顾不降爵位。
二月十一,拓跋宏下诏,命在平阳祭祀尧帝,在广宁祭祀舜帝,在安邑祭祀大禹,在洛阳祭祀周公,由当地官员主持。至于孔子庙的祭礼,则在中书省举行。
二月二十一,北魏将孔子的谥号宣尼改为文圣尼父,拓跋宏亲自前来中书省祭拜。
北魏旧制规定,每年要在平城西郊祭祀天神,皇帝和公卿率领两千多骑兵戎装环绕祭坛进行祭祀,称为踏坛。第二天,再次戎装祭天,祭过之后又环绕祭坛行走,称为绕天。
三月十七,拓跋宏下诏将这一活动全部免去,节省了大量耗费。

四月初一,北魏朝廷颁布新修订的《律令》,并大赦天下。

七月二十,拓跋宏派兼员外散骑常侍宋弁等访问南齐。
宋弁,广平郡列人县人,学识渊博,少有美名,游学京师时被李冲称赞有王佐之才,初为中散大夫、著作佐郎,逐渐升至散骑常侍。
宋弁等人回国后,拓跋宏问道:“江南形势如何?”宋弁回答道:“萧家父子对国家没有大的贡献,他们既然是用不正当的手段获取政权,当然也不能用顺应人心的政策来保护江山。他们政令苛刻而琐碎,赋役繁多而沉重,朝廷内没有德高望重可做柱石的大臣,田野上却充满了哀愁怨愤的百姓。以臣来看,萧赜能保全终身已是万幸,他所采取的措施,非为子孙长远考虑。”
正如宋弁所言,萧道成建立南齐时,根基没有刘宋那么坚固,也没有打破既有的权力结构。萧赜在前期尚能采取有力措施维护国家统治,着力增强国力,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开始懈怠,南齐也马上进入了衰落期。

十二月,南齐司徒参军萧琛、范云出使北魏。拓跋宏一向看重南方士族,亲自和他们谈话,并对北魏文武百官道:“江南多良臣。”

侍臣李元凯不高兴了,当场怼道:“江南多良臣,但他们几乎每年换一次君主;江北无良臣,但一百年左右才换一次君主。”

听闻此言,拓跋宏惭愧不已。这只是一个小细节,却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拓跋宏的汉化改革已到了妄自菲薄的地步,只要是汉族的就是好的,是鲜卑族的就是落后的,将本民族特色全盘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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