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说 “交响曲”

原为希腊文,意为“声音一起响”。几百年间这个词有过几种解释:
(1)在17和18世纪,sinfonia的解释应该相当于现在的歌剧“序曲”,也就是一种往往由3个短乐段或短乐章组成的简短的器乐曲,结构为快—慢—快。
(2)也曾用作声乐作品中乐队间奏的曲名,例如:亨德尔《弥赛亚》(Messiah)中的“田园”交响曲。有些20世纪的作曲家恢复这个词古老的用法,例如:斯特拉文斯基的《管乐交响曲》(Symphonies of Wind Instruments )(1920)。
(3)现在这个词一般的用法指规模宏大的乐队作品(通常分为四乐章,但乐章数目往往也会是一、三、五个,特殊情况也有两个乐章的),是一种管弦乐队演奏用的奏鸣曲(*sonata),第一乐章用奏鸣曲式,其他乐章也有按奏鸣曲式来写的,这种体裁留待作曲家用管弦乐表达极有分量而又深刻的思想,但当然也有许多交响曲是轻松愉快的、诙谐的、娱乐性的。古典派和早期浪漫派交响曲的乐章结构通常一开始是快板,接下去是个慢乐章,然后是小步舞曲或谐谑曲,最后是另一首快板或回旋曲。慢乐章的位置常常排在第三,有时则排在最后。18世纪写过四乐章交响曲的早期作曲家有萨马丁尼,瓦根塞尔,戈塞克,J.C.巴赫,C.P.E.巴赫,博伊斯,特别应该提到的是曼海姆乐派的作曲家斯塔米茨,坎纳比希,里希特等,他们在使用乐队声音的强弱变化、扩大主题发展的可能性、丰富和声语言方面都有所创新。
aul Crossley - Esa-Pekka Salonen Conducts Stravinsky

18 世纪交响乐队正常的编制:弦乐组,木管乐器(后加单簧管)各两支,几支圆号和一件通常为羽管键琴担任的通奏低音乐器,约瑟夫·海顿使交响曲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他写了107首交响曲,是第一位(后来的作曲家也遵循)认为对“交响曲”不应该理解为其形式和材料在使用上固定不变的作曲家。海顿的某些交响曲为六乐章;有些交响曲利用了他为戏剧写的音乐;有些主题以民歌为基础;多数交响曲前面有慢的引子;许多乐章采取单一主题;使用了回旋曲、变奏曲和小步舞曲;充分发挥机智和幽默的魅力;使用罕用的调性;感情表现趋向深刻化。莫扎特遵循海顿的榜样并有所突破,他1788年最后写的3首交响曲尤其出色,而这又转过来影响海顿,海顿两次访英最后写的12首交响曲更令人惊奇。

贝多芬继承了海顿和莫扎特的成就,使交响曲表现感情的能力上升到前所未有的水平,他的第3交响曲“英雄”(Eroica)(1803~1804)结束了18世纪,并一举大踏步进入民主、革命、伦理道德成为影响艺术的因素的时代,与此同时他以扩大了的规模、使用大胆的和声和精妙的调性关系、开阔的视野来实现一次音乐革命。贝多芬的第6“田园”交响曲(1807~1808)完美地将“纯音乐”和“描绘性音乐”结合起来,而他的第9交响曲(1817~1823)把人声引入到以席勒“欢乐颂”为词的带合唱的终乐章中去。开拓的闸门现在被打开了。舒伯特的交响曲是通向浪漫主义的桥梁。门德尔松和舒曼的交响曲,正如前者的“苏格兰”和“意大利”及后者的“春天”和“莱茵”交响曲所展示的那样,把古典的轮廓、浪漫的感情和某些描绘的因素结合在一起,勃拉姆斯的4首交响曲开辟绘画似的联想,坚持古典化构思的格局(虽然本质上是浪漫主义的,但却处处严守形式规范),这对越来越热中于李斯特交响诗和瓦格纳歌剧的人来说,不啻是一帖清凉剂(瓦格纳早年只写过一首交响曲,到临终还在构思其他的交响曲)。柏辽兹的《幻想交响曲》(*Symphonie Fantastique)(1830)

是这类体裁中最卓越的作品之一,明确的标题性,辉煌的配器,开拓了一个新的疆界,只有到19世纪后期柴科夫斯基的形象化的交响曲才有了进一步的突破,布鲁克纳的9首交响曲集浪漫派交响曲的大成但仍遵循古典的原则,而且结构规模宏大。马勒进一步发扬柏辽兹的开拓精神,他的4首交响曲不仅接通19和20世纪,而且它们本身在19世纪的音乐语言和新的20世纪出现的调性消亡之间形成一个“通道”。西贝柳斯和马勒的处理手法之各走一端,这具体表明了20世纪早期交响曲发生的危机,西贝柳斯遵循简练、浓缩和“纯”音乐的信条,而马勒却说“交响曲一定要包罗万象”,在西贝柳斯方面,尤其是第4和第7交响曲,交响化思维及其进程是简略而精炼的,而马勒,他的交响曲中有4首用了声乐、哲学及宗教理论是他的灵感来源,主题素材粗乱的并列被令人信服的力量统成一体,配器多层次而异乎寻常。这两种被认为相互排斥的态度实际并非不能共存,而一种相互迁就的趋势已经控制着20世纪交响曲的发展。往往在同一个作曲家作品的内部就有这样折衷并存的现象,例如:沃恩·威廉斯的第4交响曲具有严谨“古典派”的风格,而第7交响曲《南极交响曲》(Sinfonia Antartica)却是标题音乐;或者把肖斯塔科维奇的第5交响曲和他的第13和第14交响曲相比。

进入20世纪后,有些作曲家和学者不时宣称交响曲的死亡,但它却显示出不甘衰败的活力。尼尔松(6首),沃恩·威廉斯(9首),巴克斯(7首),肖斯塔科维奇(15首),艾夫斯(14首),W.舒曼(10首),鲁布拉(11首),更不必说霍夫哈奈斯(60多首)以及其他许多人的作品,都一再表明交响曲既没有失去它的吸引力,也没有停止它对作曲家的挑战。以“交响曲”为名称的某些作品是否名实相符曾屡屡引起争论,例如,斯特拉文斯基的“三乐章交响曲”(1945),梅西昂的《图伦加利拉交响曲》(Turangalila) (1946~1948)等。对此的回答是没有一种曲式可以被认为永恒不变。18世纪的作曲家(很可能要把海顿除外)在曲式方面根本不会承认20世纪写的某些交响曲,但对一首交响曲来说,除去标题之外有更重要的东西,它包括一种内心的看法,包含着作曲家思想的某种探索,而在这方面,不论蒂皮特的4首交啊曲和马克斯韦尔·戴维斯的6首交响曲,还是自1960年以来问世的其他许多作品,都不免会使人想到在未来相当长的时间内,有关交响曲退出历史舞台的论断必将证明是言过其实的。

(4) 在美国,“symphony”一词亦指交响乐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