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登堂”第十一讲 孔子曰太极,老子谓之道,两圣同源而异流
笔者按:太极就是孕育阴阳而未生的混沌体。其形可大可小,大到无外,小到无内。大则宏观,小则微观,宏观而大方无隅,故其圆;微观则缩而为粒,故其亦圆,是故太极为圆形。再说一下道。道者,先天而固有之规律也。“道”字从首从辵,“辵”为行走,泛指一切运动和变化。“首”与“頁”皆指头部,“丷”指毛发,毛发长在头顶为发,毛发长在下巴为须。故强调头发者曰“首”,而强调胡须者为“頁”。我们知道,人在腹中还未出生就已长出了头发,故“首”借代胎儿,为先天之性;胎儿是不会长出胡须的,男子发育成熟,也就是成年后才会长出胡须,故“頁”借代成年人,为后天之性。“道”的本意就是指事物先天固有的运动变化规律。道是形而上者,是无形的,太极也是高度抽象的。太极是万物之母,道也是万物之本源。太极强调先天之状态,道强调先天之规律。两者皆先天之性也。
道这种先天固有的运动变化规律是自然注定的,永远无法改变。比如惯性定律,物体在没有任何外力作用的条件下,准是保持匀速直线运动或静止状态,这就是“道”。道不是现象,道是无形的,道是现象背后支持这种现象产生的客观规律。地球围绕太阳作圆周运动,现象也。透过现象看本质,形成这种现象的本质原因就是道。地球围绕太阳旋转,正是由于地球本来是作匀速直线运动的,却被太阳强大的引力所牵吸,而地球的运动速度既挣不脱太阳的引力,也不会被太阳的引力所捕获,所以地球就只好围绕太阳周而复始地运动。古圣人虽然没有这样的天文知识,却在长期观察天象的过程中,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种永远不变的自然规律支配着天地万物,这就是道。下面我们就看看老子和孔子是如何论述万物之本源的。
《易经》和《道德经》同源而异流,两者的共同思想就是“天人合一”,推崇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不同点在于,《道德经》主张固守本源,顺从自然,淡泊无为,而《易经》主张人要效法天地之道,积极作为,实现人生价值。这两种思想充分体现在各自对万物本源的描述上。
《易·系辞上》曰:“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这里所谓的“太极”,就是《易》所认为的万物本源。太极生两仪,两仪分名曰阴阳,所以太极是阴阳之母。太极就是宇宙形成前孕育阴阳而未生的状态,而阴阳是万物之初,具万物先天最本质的特征,故太极亦为万物之母,“生生之谓《易》”也。太极生生而终有大业,大业在于创造,创造就有得失吉凶,故曰“吉凶生大业”。《系辞传》中的这段描述,充满了积极进取的人文精神,这正是《易》的精神。
《道德经》第二十五章:“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老子所描绘的“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实际就是孔子所谓太极,但老子忌讳人为地为其命名,因为老子认为人为的命名不能够完全准确地反映客观事物的本质,故人为的名字不会久存,所谓“名可名,非恒名”。但如果没有个名字,又不便于称呼,故老子姑且“字之曰道”,又“强为之名曰大”。“字”在这里不是文字、写字的意思,字的古义是指女子出嫁或怀孕,这里的“字”是指孕育的状态。“字之曰道”就是把这种孕育而未生的状态叫做“道”。
“强为之名曰大”是说老子把那种先天而生的混成之物勉强地笼统地名之为“大”。这种命名实际上和不命名也差不多,只是勉强暂时有个称呼而已。老子接着补充说:“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说明“大”并不是混成之物的专名,而是凡名。这就像长者称呼年青人一样:“孩子,来,过来。”孩子并不是某个年青人的专名,只是暂时称呼一下。从这段话中可以看出来,老子的思想不是谨慎,而是反对人为的东西,包括人为地取名字,他准是极力地想保持客观事物的原貌,怕人为的固化认识偏离了客观事物的原始状态。这段话中充满了崇尚自然,淡泊无为的思想,甚至连客观事物的名字都不愿刻意地去命之,这也正是《道德经》的精神。
无论是太极还是道,都是先于天地而生的,孕育天地万物的一种原始状态,乃为天地万物之母。《易·系辞传》曰:“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而《道德经》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两者可谓是异名同曲。然太极强调的是孕育阴阳而未生的那种原始状态,而道强调的则是万物先天的固有属性及其运动变化的自然规律,故孔子把“道”的概念引入《周易》,专指万事万物的固有属性及其运动变化的规律。後来,儒家把一切礼乐制度和行为道德规范这些人为的东西都称为道,甚至盗亦有道。对这种情况老子早有预料,故著《道德经》时,开篇便言:“道可道,非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