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通鉴(144)争臣的口水

读通鉴(144)争臣的表演

解读:魏国争臣很多,却也是同样这一批人眼睁睁看着国家灭亡而只是徒费口舌。

青龙三年乙卯,公元235年

春,正月,戊子,任命大将军司马懿为太尉。

丁巳,皇太后郭氏殂。皇帝数次向太后询问甄后死状,由是太后以忧殂。

汉国杨仪既杀魏延,自以为有大功,宜代诸葛亮秉政;而诸葛亮平生秘密指示,认为杨仪生性狷狭,丞相心意在蒋琬。杨仪至成都,拜中军师,无所统领,从容而已。最初,杨仪事奉昭烈帝为尚书,蒋琬那时只是尚书郎。后来虽然都为丞相参军、长史,杨仪每次跟诸葛出行,为诸葛担当劳剧;自认为资历年宦都比蒋琬老,才能更是超过很多,于是怨愤形于声色,叹咤之音发于五内,这时其他人畏惧杨仪言语没有忠节,没有敢跟他交流。惟有后军师费祎前往慰省他,杨仪对费祎恨望,前后云云一通。又告诉费祎说:"前面丞相亡没之际,我若举军以投降魏氏,处世宁当落得如此!令人追悔,不可复及!"费祎密表其言。汉主废杨仪为民,迁徙汉国嘉郡。杨仪至徙所,再次上书诽谤,辞指激切。遂下郡收捕杨仪,杨仪自杀。

取死之道很多是由怨望起

三月,庚寅,魏国葬文德皇后。

夏,四月,汉主任命蒋琬为大将军、录尚书事;费祎代蒋琬为尚书令。

魏国皇帝喜好土功,既作许昌宫,又修治洛阳宫,建起昭阳太极殿,筑总章观,高十余丈。劳苦百姓力役不已,农桑失业。司空陈群上疏说:"当初禹承唐、虞之盛,犹卑宫室而恶衣服。况如今丧乱之后,人民至少,比汉文、景之时,不过一大郡。加以边境有事,将士劳苦,若有水旱之患,国家之深忧。当年刘备自成都至白水,多作传舍,兴费人役,太祖知其疲民。如今中国劳力,亦吴、蜀之所愿。此安危之机,惟陛下考虑!"

皇帝答说:"王业、宫室,亦宜并立。灭贼之后,都要罢守御,岂可复兴劳役!是固君之职,萧何之大略。"

陈群说:"当年汉祖惟与项羽争天下,项羽已灭,宫室烧焚,所以萧何建武库、太仓,皆是要急,然高祖犹认为宫室壮丽。如今二虏未平,诚不宜与古势同。人之所欲,莫不有辞,况乃天王,莫之敢违。前欲坏武库,谓不可不坏;后欲置之,谓不可不置。若必作之,肯定也不是臣下辞言就停止;若少留神,卓然回意,亦非臣下之所及。汉明帝欲起德阳殿,钟离意劝谏,即用其言,后依然还是建造了;殿成,谓群臣说:'钟离尚书在,不得成此殿。'王者岂是惮一臣!都是为百姓。如今臣曾不能少凝圣德,不及意远。"皇帝于是为之稍有减省。

皇帝耽于内宠,妇官的工资参照百官之数,自贵人以下至掖庭洒扫者,凡数千人,选女子知书可付信者六人,任命为女尚书,命她们典省外奏事,处当画可。廷尉高柔上疏说:"当年汉文惜十家之资,不营小台之娱;去病臣匈奴之害,不遑治第之事。况如今所损者非惟百金之费,所忧者非徒北锹之患么!可粗成见所营立以充朝宴之仪,讫罢作者,使得就养;二方平定,复可徐兴。《周礼》:天子后妃以下百二十人,嫔嫱之仪,既已盛矣。窃闻后庭之数,超过很多,圣嗣不昌,都因为这个原因。臣愚以为可妙简淑媛以备内官之数,其余尽遣还家,且以育精养神,专静为宝。如此,则《螽斯》之征可庶而致。"

皇帝报说:"卿辄昌言,其他人已经上报说过了。"

这时魏国猎法严峻,杀禁地鹿的人死刑,财产没收充官,有能发觉并上告的,厚加赏赐。高柔再次上疏说:"这么长时间,百姓供给众役,亲田者既减;加顷复有猎禁,群鹿犯暴,残食生苗,处处为害,所伤不赀,民虽障离,力不能御。至如荥阳左右,周数百里,岁略不收。方今天下生生者甚少,而麋鹿之损者甚多,卒有兵戎之役,凶年之灾,将无以待之。惟陛下宽放民间,使得捕鹿,遂除其禁,则众庶永济,莫不悦豫。"

魏国皇帝又想要平北芒,下令于其上作台观,望见孟津。卫尉辛毗劝谏说:"天地之性,高高下下。如今而反之,既非其理;加以损费人功,民不堪役。且若九河盈溢,洪水为害,而丘陵皆夷,将何以御之!"皇帝才停止。

少府杨阜上疏说:"陛下奉武皇帝开拓之大业,守文皇帝克终之元绪,诚宜思齐往古圣贤之善治,总观季世放荡之恶政。曩使桓、灵不废高祖之法度,文、景之恭俭,太祖虽有神武,于何所施,而陛下靠什么居尊位!如今吴、蜀未定,固定军旅常年在外,诸所缮治,惟陛下务从约节。"皇帝优诏答报。

杨阜再次上疏说:"尧尚茅茨而万国安其居,禹卑宫室而天下乐其业。等到了殷、周,或堂崇三尺,度以九筵耳。桀作璇室象廊,纣为倾宫鹿台,因为这些事丧其社稷;楚灵以筑章华而身受祸;秦始皇作阿房,二世而灭。天下不度万民之力,以从耳目之欲,没有不灭亡的。陛下当以尧、舜、禹、汤、文、武为法则,夏桀、殷纣、楚灵、秦皇为深诫,而乃自暇自逸,惟宫台是饰,必有颠覆危亡之祸矣。君作元首,臣为股肱,存亡一体,得失同之。臣虽驽怯,敢忘争臣之义!言不切至,不足以感寤陛下。陛下不察臣言,恐皇祖、烈考之祚坠于地。使臣身死有补万一,则死之日犹生之年也。谨叩棺沐浴,伏俟重诛!"奏御,皇帝感其忠言,亲手提笔下诏答。

皇帝曾著帽,被缥绫半袖。杨阜问皇帝说:"这在于礼法上属于哪种法服?"皇帝默然不答。自是不法服不以见杨阜。杨阜又上疏要减宫人诸不见临幸的,于是召御府吏问后宫人数。吏守旧令,对答说:"禁密,不得宣露!"杨阜大怒,杖吏一百,数落这个官员说:"国家不与九卿为密,反与小吏为密乎!"皇帝更加严惮杨阜。

散骑常侍蒋济上疏说:"昔、当年句践养胎以待用,昭王恤病以雪仇,故能以弱燕服强齐,羸越灭劲吴。如今二敌强盛,当身不除,百世之责。以陛下圣明神武之略,舍其可缓的事务,专心讨贼,臣认为不。"

中书侍郎东莱王基上疏说:"臣闻古人以水比喻民众说:'水所以载舟,亦所以覆舟。'颜渊说'东野子之御,马力尽,而求进不已,殆将败。'如今事役劳苦,男女离旷,愿陛下深察东野之敝,留意舟水之喻,息奔驷于未尽,节力役于未困。当年汉有天下,至孝文时唯有同姓诸侯,而贾谊忧患说:'置火积薪之下而寝其上,因谓之安。'如今寇贼未殄,猛将拥兵,减损则无以应敌,带兵久了则难以遗后代,当盛明之世,不务以除患,若子孙不竞,社稷有忧。使贾谊重新活过来,必深切于曩时。"皇帝皆不听。

殿中监督役,擅收兰台台县令史,右仆射卫臻上奏此案。下诏说:"殿舍不成,我所留心,卿推却这件事,为何?"

卫臻说:"古制侵官之法,非恶其勤事,实在是因为所获益的小,所堕落的事大。臣每次察校事,类皆如此,若又纵容,惧群司将遂越职,以至陵夷。"

尚书涿郡人孙礼固请罢役,皇帝下诏说:"钦纳谠言。"促遣民作;监作者再上奏要留一月,有所成讫。孙礼径直至作所,不再重奏,称皇帝诏罢民,皇帝奇其意而不责。皇帝虽不能尽用群臣直谏之言,然而皆能优容这些人。

秋,七月,洛阳崇华殿火灾。皇帝问侍中领太史令泰山人高堂隆说:"此是何咎?于礼宁有祈禳之义?"

高堂隆对答说:"《易·传》说:'上不俭,下不节,孽火烧其室。'又说:'君高其台,天火为灾。'此人君务饰宫室,不知百姓空竭,故天应之以旱,火从高殿起。"

下诏问高堂隆:"我听闻汉武帝之时柏梁火灾,而大起宫殿来压制,其义怎么说?"

高堂隆对答说:"夷越之巫所为,非圣贤之明训。《五行志》曰:'柏梁灾,其后有江充巫蛊事。'如《志》之言,越巫建章无所厌也。令宜罢散民役。宫室之制,务从约节,清扫所灾之处,不敢于此有所立作,则莆、嘉禾必生此地。若乃疲民之力,竭民之财,非所以致符瑞而怀远人。"

八月,庚午,立皇子曹芳为齐王,曹询为秦王。皇帝无子,养二王为子,宫省事秘,莫有知其所由来者。有人说:曹芳,任城王曹楷的儿子。

丁巳,皇帝还洛阳。

下诏重新建造崇华殿,更名叫九龙。通引穀水过九龙殿前,为玉井绮栏,蟾蜍含受,神龙吐出。让博士扶风人马钧作司南车,水转百戏。陵霄阙始构,有鹊巢其上,皇帝以问高堂隆,对答说:"《诗》说:'惟鹊有巢,惟鸠居之。'今兴宫室,起陵霄阙,而鹊巢之,此宫未成身不得居之象。大意就是说:'宫室未成,将有他姓制御'。这就是上天的劝戒。天道无亲,惟与善人,太戊、武丁睹灾悚惧,故天降之福。如今若休罢百役,增崇德政,则三王可四,五帝可六,岂惟商宗转祸为福而已哉!"

皇帝为之动容。皇帝性严急,其督修宫室有稽限,皇帝亲召问,话没有说出口,身首已分。散骑常侍领秘书监王肃上疏说:"如今宫室未就,参加建造的人有三四万人。九龙可以安圣体,其内足以列六宫;惟泰极已前,功夫尚大。愿陛下取常食禀之士,非急要者之用,选其丁壮,选择留下万人,让他们一期换一批。全部知道息代有日,则莫不悦以即事,劳而不怨。计一年有三百六十万夫,亦不为少。当一年建成的事,改成三年,分遣其余,使皆即农,无穷之计。信之于民,国家大宝。前车驾当幸洛阳,发民为营,有司命以营成而罢;既成,又利其功力,不以时遣。有司迁徒营目前之利,不顾经国之体。臣愚以为自今已后,假若再要使民参加劳疫,宜明其令,使必如期,以次有事,宁使更发,无或失信。凡陛下临时之所行刑,皆有罪之吏、宜死之人;然众庶不知,谓为仓卒。故愿陛下下之于吏,而暴其罪,钧其死,无使污于宫掖而为远近所疑。且人命至重,难生易杀,气绝不续,是以圣贤重视。当年汉文帝想人杀犯跸的,廷尉张释之说:'方其时,上使诛之则已,如今下到廷尉,廷尉,天下之平,不可倾。'臣认为大失其义,非忠臣所宜陈。廷尉,天子之吏,犹不可以失平,而天子之身反可以惑谬吗!这件事重于为己而轻于为君,不忠很大了,不可不察!"

中山恭王曹兖疾病,下令官属说:"男子不死于妇人之手,马上建造东堂。"堂成,舆疾前往居住。又令世子说:"汝幼为人君,知乐不知苦,必将以骄奢为失。兄弟有不良之行,当造膝劝谏,劝谏如果不从,流涕晓喻,喻之不改,再告诉他母亲,犹不改,当以上奏朝廷闻,并辞国土。与其守宠罹祸,不若贫贱全身。此亦谓大罪恶,其微过细故,当掩覆。"冬,十月,己酉,曹衮卒。

十一月,丁酉,皇帝行临许昌。

这一年,幽州刺史王雄派勇士韩龙刺杀鲜卑轲比能。于是种落离散,互相侵伐,强者远遁,弱者请服,边陲遂安。

张掖柳谷口水溢涌,宝石负图,状象灵龟,立于川西,有石马七及凤皇、麒麟、白虎、牺牛、璜玦、八卦、列宿、孛彗之象,又有文说"大讨曹"。诏书班天下,认为嘉瑞。任令于绰连赍以这件事问巨鹿人张臶,张臶密秘对于绰说:"神以知来,不追已往,祥兆先见,而后废兴跟在出现。如今汉已久亡,魏已得之,何所追祥兆!此石,当今之变异而将来之符瑞。"

皇帝命人以马易珠玑、悲翠、玳瑁于吴国,吴主孙权说:"此皆孤所不用,而可以得马,孤何爱焉。"皆以与之。

解读:一个组织里没有思想,大家不知道往什么地方发力,皇帝沉迷于女色,修建宫殿,大臣则想方设法让自己成为争臣,以在青史留名。

历史很少记载那些做实事的人,因为细微实事,重复枯燥,而实无所记,如张居正批注四书五经一样,这些不值得记,而君臣之间你劝他争,看似热闹,实质于组织并没有什么实际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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