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夏卷•文学星座•散文篇◇《吾家有女》||□ 王宇鹏
《当代文学家·星夏卷》（当代文学出版社）火热征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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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夏卷·2021·总第四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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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夏卷
文学顾问：孔灏、相裕亭、徐继东、李锋古
□ 美文聚焦 □
吾家有女
文/王宇鹏（陕西）
二零零二年那年初冬，我家孩子将要出生，当妻被送入产房后，我听说是剖腹产，便在产房门口掉眼泪，心想妻子陪我艰难走过的路，我让妻子受罪了。这时一位年轻的护士走过来低声说：“男子汉，掉啥眼泪哩！母女平安，别操心了，一边待着静侯佳音！”我破涕为笑。
当护士将女儿包在襁褓里递到我母亲的怀里，我看着孩子黑亮清澈的眼睛打量着这个新奇的世界，一股暖流便涌遍了我的全身，我告诫自己：我有了自己的女儿，从此，我不再是个楞头青了，我有了责任，我必须有爱的能力，我必须让自己有个做父亲的样子。那几天，妻处于半麻状态。我整夜整夜一眼不眨地紧盯孩子，担心她拉臭臭哭，生怕“陌生人”抱走孩子；同时还要关注妻子的动态。天亮后妻吩咐我去给孩子买奶粉，我跑了半个商城，只买了袋“中老年”高钙奶粉，气得妻苦笑着责备我。这时护士过来抱起襁褓中的女儿去洗澡，不一会儿，护士抱回了孩子，紧张得我直嚷嚷她抱错孩子了。护士指着孩子的眉心说：“你看看赤红的眉心，再看看腕带号，你说这是谁的娃？我真服了！”护士的责备让我红了脸，我忙陪礼说：“对不起，我紧张得有点反常！”有苗不愁长，娃七八个月刚长出了门牙，我则将食指放进她的两颗小牙之间，她用尽吃奶的劲晃着圆脑袋使劲地咬，咬出一道血印后，她“咯咯咯"地笑了，我则疼得几天苦着脸。她经常沿低上高，爬上梳妆台，一眼没盯紧就翻下来，鼻青脸肿，哭着喊的第一声竟然是：“爸……爸……爸……”我兴奋得合不拢嘴，扛了她就往小花园跑，娃见了刺玫瑰花高兴得就去抓，抓了花，滚圆的小胳膊上留下刺剌下的一道血痕。她一岁多了和我们一起看《天线宝宝》，她会一颠一颠的扭动着小屁股喊：“天线宝宝出来玩了。”后来便跟着英语动画发音：“来是come，去是go，come. come. go. go. ”
孩子在大荆小学我没操多少心，只是检查她作业完成情况，三年级前大多数是妻子陪伴孩子完成家庭作业，特别是孩子上一年级，午饭后，妻送孩子去学校，课前有节自习课，妻子坐在孩子旁辅导她写作业，直到孩子让她走，她才与讲台老师打招呼离开教室。六年级时，我和妻带孩子去西安灞桥铁一滨河校区，让娃感知铁一中大学区教育的文化氛围，孩子笃定要去滨河上初中。我给她买了“531”西安小升初专题模拟卷，智力数学题我搞不明白，我便向初、高中数学老师求教，直到弄懂数学思想和思维后，我再转化成孩子的数学语言教她，一晚上该子模卷做到十一点半。
十二岁的她远离父母去那个连大人都感到陌生无助的学校：是鸡雏，终要从父母的翅下走出去。我们给她在挤挤攘攘的人群里汗流浃背地领了被服和生活用品，我和妻开车要赶回单位开会，来不急多叮宁，就匆匆上车，见她泪眼婆娑，我俩头也没回地逃走了！后来听孩子说：那一夜，她捂着被子流着泪睡着了！紧接着又是一周军训，我们担心她的适应能力，担心她的安全，然而音信全无，那种煎熬，真是度日如年啊！“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训结束，我们再次看到到她黑瘦的身体，我们强作欢颜，但她目光不再迷乱，变得坚定和沉毅了。我们只有暖暖地感动，感谢社会，感恩生活。
娃读七年级时，每周五晚，让她坐洛南专车到商洛北服务区后，我们才能接她回家。时常夜里九点半，我们在风雨中，在纷扬的雪夜里望着一辆辆返商的车灯由远及近，判断哪一个是返洛客车，焦急地等待，真让人体验到什么是望眼欲穿。终于一辆车停了下来，我们长舒了一口气，我也不再咳嗽了，妻赶紧拿出包了多层的温饼子让娃吃，听她笑着讲学校趣事，我们悬着的心落了地：娃适应新环境真快！
女儿成绩起起伏伏是最令人揪心的，初三后半期双休日要“一对一”校外补数学，我们必须提前去把孩子领出校门，与老师点对点分析，有针对性地解决问题。中考在即，城区学校要我俩去任教，为了照顾老人和孩子，我们要主动放弃！孩子却说：“如果你们放弃去城区任教，我就放弃去西安上高中！”当时一股莫名怒火涌上我的心头：想起多少年我们共同吃过的苦，流过的泪，孩子反而不理解，甚至胁迫我们，我也很暴躁，口不择言的说：“不考了，咱回商洛，商洛人民欢迎你！”孩子气得哇哇大哭着跑开了，妻急忙抱着娃安抚她，又疏导我的情绪。中考在西安五环中学。那天风驰电掣，雷鸣震天，又因为娃坐在窗口，我在考场外不断默默暗示：镇静，顺利！等到最后一场考试出来，我急切地问：“刚才雷声没影响吧？”她说：“没有呀！紧张答题，脸上、手心全是汗，谁还注意外面的事？”听了此话，我如释重负，当年她以684分被“铁一中”校本部录取。
铁一中，铁一般的现实。面对高一年级九门课程，难度大，门类多，学习无头绪，娃一次次月考失利，孩子学习全乱了章法，我们也焦虑得乱出主意。周周去西安住宾馆，看着娃晚上四点了还亮着灯，我们劝她，她做不完作业呀！第二天怎么去上课呢？咋办呀？开家长会也没理出个方案来。我们跟她谈心沟通，必须有所取舍，抓住短腿学科的薄弱环节，利用周六校外补课，高一后半期选文科之后，理出了头绪，学习慢慢稳中有升！这一阶段疏导安抚孩子心理尤为重要，再优秀的学生也经不起高一的大风浪洗礼呀！
铁一中“来为求知，去做栋梁”的信条成为师生和家长共同的信念追求，各位老师敬业精业的严谨态度给孩子们以学习定力和动力。我们多少个日夜奔波，多少次风霜雨雪，征途，不仅是孩子的，也是对家长意志力和智慧的极大考验。回原籍高考，娃紧张地吃不好，睡不好，英语考试时娃又偏偏中暑，考场又无降温设施，听力考试时门窗紧闭，拉了窗帘，那班考生纪律极差，燥热再加上娃中暑，孩子完全凭意志力扛到最后。去西安估分时，外面下着雨，我们忐忑的心彼此心照不宣，不停地翻看手机信息，焦虑地等待中午十二点的官宣的分数线。十二时，紧张得我们心都要跳出来，查询成绩是614分，陕西2020年文科一本线是512分，与我们预测持平。我们又赶紧赶回商洛填报志愿，当车过了流峪，云遮雾罩，能见度不过20米，车在云雾里摸索前行，正如我们心头被雾笼罩一样。路在何方？志愿如何填报？亲朋一个个关爱问候以及建议我们也不知如何回复，一切都迷茫。行车到了黑龙口岭顶，雾浓得化不开，我们腾云驾雾全凭感觉前行。回家后，一家人赶紧学习填报志愿的政策，吃透填报要领和技巧，我们每天睡觉不过三个小时，三个人分工查找娃分数临界点的历年大学各专业录取位次和分数线，估计波动分值区间，筛选整合各种数据，参考变数，寻找规律。结合专家给出的填报方案，我们做了大胆修改。接下来是漫长等待，不断查找相关录取信息，心随数据起伏，出门又怕人寻问，总是模糊回答亲友的关心问话。孩子最终以高出录取线五分被南京航空航天大学文科专业录取。
孩子十八岁了，从此我们把她交给了社会，我们看着她背影离我们视线愈来愈远，每到周六周日，晚上微信聊天，多是注重安全健康，规律作息，踏实学习，适应社会的老套话，但人生紧要之处，唠叨也成为一种奢侈的交流，不是吗？人活着都不容易，但支撑彼此心灵的除了理想信念，我想最最重要的，也只能是彼此心灵的支撑和亲情的挂念了吧！愿世上所有家庭都能和和美美，愿世上所有有梦想的人都能美梦成真！
当代文学家
2020.07.02 started public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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