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变局——大唐帝国的后半生NO.192刚正不阿

NO.192

太尉是最高级别的荣誉官衔，中书令是最高等级的行政职务，郡王是臣子所能获得的最高爵位，还有什么头衔比太尉、中书令、郡王还要尊贵呢？

李豫用堪比爱迪生试验电灯灯丝材料的钻研精神刻苦钻研了好长时间，最后总算找到了一个官衔：尚书令。

所谓物以稀为贵，尚书令的尊贵就在于它的稀缺性。

自从唐朝开国以来，曾经担任过尚书令的只有两人：一个是登基前的唐太宗李世民，一个是现在的太子李适——李适是在平定史朝义后以元帅之功被李豫授予这一职务的。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异姓的臣子能得到这样的官职！

现在，李豫准备开这个先例——他决定把这个象征着无上荣誉的头衔赐给郭子仪。

郭子仪连忙上表请辞：臣以薄劣，素乏行能……岂臣末职，敢乱大伦？德薄位尊，难逃天子之责；负乘致冠，复速神明之诛。伏乞天慈，俯停新命。

那意思大概是说，授予官职就和购买文胸一样，最重要的是要合适。让他这样一个“薄劣”的人担任这样他完全配不上的绝顶职务，就等于是让一个又矮又丑又又土又穷又没能力又没文化的男人娶一个他完全配不上的绝顶美女——他不但无福消受，恐怕反而会招致灭顶之灾——武大郎就是这样的例子。

李豫不准。

郭子仪又再次上表辞让。

后来李豫见实在拗不过他，无奈只好同意。

郭子仪的高风亮节，让朝野上下对他更加钦佩。

可这段时间他儿子郭晞在邠州的表现却似乎有点有辱老父的英名。

仆固怀恩退兵后，郭晞带着他手下的兵马留在了邠州。

他的部队军纪很差，在邠州城内胡作非为，不是抢劫钱财就是强奸民女，不是吃饭不给钱就是嫖娼不戴套，横行霸道，无法无天。

邠宁节度使白孝德对此深感头痛——如果换作别人的手下，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管，肯定早就出手惩治了，可郭晞是名震天下的郭子仪的儿子，他怎么能轻易得罪呢？

该怎么处理郭晞手下这些乱兵？

他绞尽脑汁，却依旧苦无良策。

帮他解决这个难题的，是时任泾州（今甘肃泾川）刺史的段秀实。

段秀实资格很老，早年曾追随高仙芝、封常清、李嗣业等人征战西域，参加过著名的怛罗斯战役，安史之乱爆发后他跟着李嗣业回到了中原，很受李嗣业器重，以忠勇著称。

李嗣业死后，他又先后隶属荔非元礼和白孝德。

这次见白孝德为郭晞所部的军纪犯难，段秀实挺身而出，自告奋勇请求担任负责执行军法的都虞候。

上任不久，他就摊上了事。

当时郭晞手下的十七个士兵在集市上饮酒作乐，要了很多高档酒，卖酒的老翁向他们讨要酒钱，他们不仅不给，还持刀刺死了老翁，并砸坏了酿酒器具。

这些士兵之所以如此猖狂，是他们认为有郭晞做他们的靠山，没人敢对他们怎么样。

可惜这次他们错了。

因为现在的都虞候，是刚正不阿的段秀实。

在段秀实看来，只要你犯法了，什么样的靠山都不靠谱！

得知此事后，他立即带着大批执法队赶来，将这十七个尚未离开现场的乱兵全部逮捕。

此时乱兵们依然十分嚣张：敢抓我？知不知道我是谁的人！

段秀实冷冷地说：别跟我说这些，要讲你去跟老天爷讲吧，我只负责送你上天和老天爷见面！

随后他将这些乱兵全部就地正法，并把这十七颗人头挂在市场门口示众。

很快，这个爆炸性的新闻就传遍了整个邠州。

郭晞的军营里一下子就炸锅了。

士兵们纷纷穿上铠甲，拿起武器，叫嚣着要为死去的同僚报仇。

眼看一场兵变即将发生，一向勇猛的白孝德也有些慌了——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他是内行，可在官场上处理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麻烦事，他实在是不太在行。

他连忙问段秀实：怎么办？

段秀实却依旧很淡定：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去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