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小作家】张奕博/采茶 / 四六文摘

采茶

作者：张奕博

指缝里流出多少阳光，秋雨中淋湿多少记忆，尘埃中飘过了多少欢乐，哭声中留下多少友谊......每次回忆起童年，我还是留念那个小山村还有那个偌大的茶园，尤其是那一份真诚。

小村背靠着山，屋舍杂乱紧凑，如果不是本地人，就很有可能迷路。村子的中间排列着大大小小的田地，每至秋收后，这里便成为了我们小孩追赶的乐园。在众多田地中，夹杂穿过的一条小河，放学后，我和伙伴常下河玩水。有时运气好，碰到别人家的捕鱼笼，就偷偷把里面的鱼掏出来，把肥大的鱼拿回家，而至于那些小鱼也自然不会留下，把他们放回河中。看着放走的鱼在河中迅速地游走，再想到傍晚来取鱼那一个人的失落表情，我们大家都在窃喜着。

在村子的一角，有一个大茶园。茶园的老板是小胖的父母。每至暮春初夏放学，我和小胖就会组织朋友去他家院子里玩。这时候，便是摘茶叶的好时机。我们一人骑一辆自行车，有的车刹车坏了，于是就把坐在车后的人当作“刹车”。一到下坡的时候，前面的人便使唤：“刹车！刹车！”坐在后面的人就双脚迈开，用脚上的拖鞋摩擦地面，车就慢慢停下来了，而拖鞋却磨得像揉皱的橘子皮。到了园子里，一排排的茶树散发着清新淡雅的气息，让我燥热的心顿时沉静了下来，一股清香沁人心田。

开始采茶叶了，我们每个人前面绑好袋子，双手熟练地采着，阳光顶在头顶上，照得眼睛睁不开。这毒辣的天气让我愈加想停下，但看着伙伴一个个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拼命地摘着，我也不好意思偷懒了。

这时，小胖跳出来：“我们来PK吧！看谁摘得多伙伴们纷纷表示赞同，而我就没有拒绝。开始行动了，每个人都手忙脚乱，我也管不了摘的是芽还是叶子，连枝条都一把把把它扯下来。突然朵朵大叫道：“你摘得不是茶叶！都是老叶片！”同伴们都围过来数落我，而我也只好重新摘。落了这么一大截，这下肯定是比不过他们了。多亏了我灵机一动，把朵朵的袋子抠了个洞，心想：“叫你揭穿我。”于是她拼命地摘，而我在她后面使劲地捡。

极目远眺，太阳光已不再那么刺眼，远远看去像一颗亮闪闪的明珠。活跃了一天的太阳把它最后的美丽撒在了天空。

我们也该揭晓结果了。朵朵挺起胸膛说：“肯定是我的最多，我看你们中途都休息了，我可一下没停过。”她抬起袋子一看，脸色顿时煞白，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双手拿着袋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个洞。我也不忍心了：“没事！我分一半给你。”她又站起来，抹干眼泪，拍拍我的肩膀说：“仗义。”如果她知道这个洞是我抠的，不得把我打个半死。

随后来到小胖家。小胖家有个不成规矩的规矩，凡是六岁以下的小孩，按六元一斤算，而像我们这些就只能是五元咯！我们摘的这些也顶多五十几块，谁知小胖他妈给了我们一百块。“拿去吧！阿姨请客。”我们拿着钱进了小卖部，出来时已叼着绿豆冰棍。提着饮料，抱着薯片。

我们骑着单车回家了。影子越拉越长，人也各回各家，快乐也疲惫了......

如今，我已走出山村，走出童年，看过许多风景，也吃过许多东西，可是还是想念那个茶园，怀念那根绿豆冰棍。今年过年回村那个茶园已经改造成工厂,村里的房子也重新做了规划，不再那样杂乱，小河也修了大堤，小卖部也变成了大超市，而我们那采茶的快乐总在夜间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