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仍是夏天

北京比纽约要热的多，也许是节能减排的缘故，也许和车厢有关，地铁里的空调有时不那么给力，但手机在地铁里是有信号的，并且，地铁是不会走着走着就不动的。北京地铁换了新闸机，上班第一天我差点不会刷地铁卡。

离开北京前，我一直担心这半年变化太大我不适应。从机场回家的路上，看道路两旁安上了长安街同款防撞护栏，又起了不少高楼，出租车师傅指点着哪里要建湿地公园，连我住的小区都在更新设施，这些年，北京一直都是大兴土木积极建设的模样。

刚下飞机时北京的天空是灰色的，嗓子也觉得不舒服，我以为自己会对北京的空气过敏，回来后发现自己真没那么娇气。虽然在纽约的蓝天白云下待了半年，但身体的各个器官还有着在雾霾中浸染的记忆，这点污染真不算什么。

走在北京街头，脚步不自觉就变快了。美国西部地区的人总嘲笑纽约客们，说他们节奏太快不懂生活，这些人是没见过北京街头人们的步伐。早上走在上班族中间，你若走得不快，会挡住后面的人。本来不赶时间的你，似乎也被上紧了发条，加快了脚步。速度，是会被传染的，和焦虑一样。

回来后，终于可以享受天朝的效率和速度了。前一天下的订单，第二天货就到了，最晚不会超过三天。看到货已经被放进快递柜的通知，无比欣慰，不必和商家快递argue，下单取货就这么简单。要知道离开纽约前三周我们就不敢网购了，就怕收不到东西。

小伙伴们回国前都许下心愿，回去后要吃什么什么过瘾。其中一位回来当天就po上美食图，特别迫不及待。我在纽约想了很久，好像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上班时吃食堂，离开半年饭菜质量依然没有起色，我对食堂也没有什么思念之情。回家后还是煮玉米打奶昔，在纽约北京吃的没什么差别。就是很难买到美味靠谱的牛油果了，这是离开纽约最让人难过的一件事。

纽约的夏天总让我不太确定，大概因为寒冷的春天太长，入夏时我总在怀疑是不是暖春的延续，热了那么几天后又开始下雨起凉风，我就琢磨是不是开始入秋了。我习惯了四季分明的大陆性气候，虽然也抱怨大太阳直晒桑拿天太闷，但我知道这才是夏天。

消暑是度过夏天最美好的一种方式。桃子洗好，熬一大锅酸梅汤，晾凉后撒上桂花冰上，煮好新鲜毛豆当零嘴，泡三两支荷花，屋里所有的窗都打开，凉风穿过房间，直入胸怀。“消”这个字有循序渐进的意思，从感受热到祛除热是有一个过程的。在美国，很多人家是关掉暖气就开空调的，他们直接设定自己需要的温度，无论冬夏。我还是喜欢感受四季的变换，喜欢暖春炎夏凉秋寒冬，喜欢汗水慢慢落下，暑气渐渐消退这个美好的过程。

今夏多雨，午夜时我被电闪雷鸣惊醒，把扫雨的那扇窗关上，也许因为时差，也许因为雷雨声，再难入睡。带着雨水荷香的风从屋里穿过，我算着还有多少天才过完三伏，算着算着，雷声远去，骤雨初歇。云尽月如练，水凉风似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