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秀丹青 | 中国女子书画会的美女们

谢月眉与“中国女子书画会”画家们讨论扇面画稿

闺秀的字画,向来惹人喜爱,然“丹青之在闺秀,类多隐而弗彰”。大凡旧时女子,受旧式闺仪束缚,囿于深闺,行止受限,足不出中门, 即具清才无非织锦咏絮,吟诗作画实为怡情养性,而绘画题材袭旧摹古,无非花卉翎毛、婴戏仕女之类,且多以工笔为主,倘涉笔山水,往往亦似“随园”里的几许微波烟云。若精于此道者,仅冠以“某夫人”“某氏”替代,虽有管道昇、文俶和仇珠等享有画名,也常依附于赵孟頫之妻,文徵明玄孙女和仇英之女,未免有失公允。明清之际还真有不少惊艳闻名且雅擅丹青的女子,恰以青楼居多,如柳如是、马湘兰、薛素素等,惜才貌双全者多英年早逝,难逃自古红颜多薄命的宿论,她们所遗的片楮零笺更是得到名流、士大夫的揄扬,珍爱有加。

周炼霞(1906-2000)四十初度

《红叶催诗到画楼》周炼霞作

近世闺阁画家倒也为数不少,她们大多系出名门或丹青世家,亦有为名家妻女者。曾见过一张“中国女子书画会”成员的合照,近三十位闺秀围桌或坐或立,相貌殊平平,出众者少。闺秀的姿色不必苛求,五官匀称、面目清秀即是姿色,而气质风韵尤为重要,才情不能随便冒充,会写会画才算数;倘若学识宏富,气质优雅,穿戴摩登入时,则更令人称羡。以笔者愚见,册中 罗列之闺秀,陈小翠、周炼霞、陆小曼能算,江采、谈月色勉强,仅此而已。不知何故未见著者收录凌叔华、张充和二人。

“中国女子书画会”部分成员合影

《秋林觅句》陈小翠作

《烟波拾菱翠》陈小翠作

《烟柳汀鹭白》陈小翠作

《云壑舒啸》陈小翠作

女子书画会员中,论画技,最出色的并非陆小曼,论名气则莫过于陆小曼。这位从旧时代 走来的前卫女子,似乎因为与徐志摩一段颇受争议的姻缘,才得以在民国史上留下一抹亮色,而小曼画的山峦树影也挡不住徐志摩挥手即来的一片云彩。有关陆小曼诸多传奇般的经历,绝非三言两语说得清楚,也不容我辈妄加评说。坊间有关徐志摩传记中的小曼则是以任性、奢华、嗜烟和挥霍无度的负面形象出现,而她闺秀画家的身份知道的人反而少了。

小曼用功图

《山居秋霁》陆小曼作

《松荫观瀑》陆小曼作

陆小曼(1903-1965),原名眉,江苏常州人。父陆定,清末举人出身,留学日本担任北洋政府赋税司长,母吴曼华,擅画,故改眉为小曼。少年时小曼随父母定居北京,就读北京法国圣心学堂,自幼聪慧,集诸般才艺于一身,并精通英、法两种语言。

《草阁临流吟松风》陆小曼作

她的亲友曾做过如下描述:“人不够高,身材瘦弱,皮肤白晳,但她却别具一种林下风致,淡雅灵秀,若以花草拟之,便是空谷幽兰,正是一位绝世诗人心目中的绝世佳人……”“她从不刻意修饰,更不搔首弄姿,平日家居衣饰固然淡雅, 便是出门也是十分随便……一双平底便鞋,一件毛背心,这便是名著一时,多少人为之倾倒的陆小曼。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别具风韵。”虽无倾城之貌,可她有种与生俱来的魅力,胡适形容她是旧北京一道不可不看的风景。

胡适:陆小曼是一道不可不看的风景

《溪桥归櫂》陆小曼作

陆小曼画山水

惟她耽于逸乐,周遭一直围绕一群惊才绝艳的朋友,又崇尚个性解放、恋爱自由,毅然离开赳赳武夫王赓,再嫁诗人徐志摩,被嘲“宁食中餐,不吃'西点’”(王赓毕业于美国西点军校)。与徐志摩成婚后,两人个性的相互辉眏,更是达到极致,他们发出的光和热形成了一个超强的磁场,“四明邨”的家中俨然成了文艺沙龙,吸引了胡适、江小鹣、邵洵美、吴湖帆、陈定山、贺天健、刘海粟、钱瘦铁以及翁瑞午等海内俊彦、丹青圣手,几乎天天诗洒酬酢,竟夕为欢。

小曼凝思图

陆小曼画扇

《武陵源图》陆小曼作

而当徐志摩如同一颗炫目的流星划过夜空,消失在开山的浓雾之中时,小曼的情爱天空轰然坍塌。值得一提的是,小曼在其生命当红绚烂之际,抽身而退,归于平淡,摒弃一切交际应酬,离群索居,独力揽下汇编《徐志摩全集》的工作,并重新捡起搁置多年的绘事。

——以上内容节选自《金声长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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