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李叔同《送别》歌词的推敲 ——李叔同《送别》歌词的再探讨

对李叔同《送别》歌词的推敲

——李叔同《送别》歌词的再探讨          止戈          2021/4

我之前写了篇文章,按亲身的记忆以及现今各方面信息资料的对比和分析研究,探讨了李叔同《送别》歌词的完整原貌应是怎样的问题。最后确信我所回忆到的上世纪三十年代在小学普遍教唱的《送别》歌,有其完整(非重复)的第二段歌词,并从其文风平易而不俗的高超水平,以及其内容与李叔同的《南浦月》密切相关这两个方面来推断,确信其为李叔同的原笔。这段歌词就是:

情千缕,酒一杯,

声声离别催。

问君此去几时来,

来时莫徘徊。

绪若何,意若何,

南浦伤如何。

人生难得是欢聚,

惟有别离多。

在上述的探讨中,我曾经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资料,经人提醒才注意到,原来有个1935年北京北师大附小学生龙珣所灌老唱片的《送别》歌,其歌词中有个完整第二段,这就是:

情千缕,酒一杯,

声声离笛催。

问君此去几时来,

来时莫徘徊。

草碧色,水绿波,

南浦伤如何。

人生难得是欢聚,

惟有别离多。

龙珣唱片版的歌词与我所得出的结果对比,应该就是同一个版本,除个别误传误改的错字以外,就只有一句不同,就是“绪若何,意若何”或是“草碧色,水绿波”。撇开这一句不谈,现在从这两个相互独立的来源,就可以完全肯定地印证出,上世纪三十年代在各地小学教唱的《送别》歌词原版就是具有此第二段歌词的两段歌词我推想,当年北师大附小可能在教小学生时嫌“绪若何,意若何”不好理解,就给改成浅显易懂的“草碧色,水绿波”了。也可能是龙在灌唱片时,唱片公司编导要求改的。

说实在的,“绪若何,意若何”文学性较强,一般人不容易理解,只有读到李叔同的那首《南浦月》时,你才觉得好懂。我所记得的西安版,可能是当年歌谱拿到西安的学校教学时,在西安不像在北平,没人那么牛,没人敢改字,就老老实实地给小学生们教了原版的那句。我当时对那句当然也不很懂,就照着唱,后来虽然记不太清了,但还是清清楚楚地记住了两个“若何”,一点也不模糊。我想《城南旧事》的作者林海音在北平上小学学《送别》歌时,很可能对这句也不懂,所以没记住,只记住了其最后的 “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句,就将其嫁接到了别处。很可能故事本来就是这么回事。

李叔同《送别》歌词中的“绪若何,意若何”句,值得加以推敲。緃观包括第一段和第二段的全歌词中,除了这一句之外,每一句用词都是直截了当的明快的表达,而就这一句中问了两个“若何”,有点奇特,有点令人费解。至于其下面的一句“南浦伤如何”似乎有点特别,其实句意清晰明显,就是对离别多么感伤的感叹。为什么会有这么一种效果呢?我觉得并非李叔同在写歌词时这一句没写好,用词晦涩,而是另有其故。

可能当年作者在写这么一句时原本还是为了表达得更简单明快,就连用了两个简单的提问,他可能觉得此提问的所指大家都很明白,因为他在《南浦月》词中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此处在《送别》歌词中点到为止,不必再重复一次,以免显得啰嗦。然而李叔同当年绝对想象不到,他的《送别》歌词后来传唱得如此之广,喜爱的人数如此众多,无论在其当代还是在后来。于是问题就出现了,因为唱此歌的人中绝大多数并不知道那个《南浦月》,更不知道那个“绪”和“意”的离别情感在其中的表达,当他们碰到“绪若何,意若何”句时当然就觉得茫然,觉得费解结果呢,有人干脆就把这一句了,或者改换了,或者改没了。

按照李叔同在《南浦月》中的表达,离别的伤痛可以表现为“萦起心头绪”,这就是心绪萦乱,同时又表现为“心意无凭据”,这就是心意空落无主无所寄托。这两点在《送别》歌词中不用直说,只用“绪若何,意若何”这么轻轻地一点,就可以巧妙地将其联想出来,这可能是李叔同的初意,但是事与愿违,结果却使这一句成了费解之句。细细想来,“绪”和“意”《南浦月》中的这两点表达,是不是可以在《送别》歌词中,用简单明了的一句直接说出,以免费解呢,不妨试试看。初步推敲,如果用“心绪乱”代替“绪若何”,用“意无托”“无依托”代替“意若何”,写成一句“心绪乱,意无托”“心绪乱,无依托”来代替原来的“绪若何,意若何”,其言也简,其意也达,是不是呢,这可以仔细硺磨。我们不妨就在“送别”歌词中换上这一句,念一念,唱一唱,品味品味,看感觉如何?

总之,我觉得就歌词中的这一句仔细推敲推敲还是蛮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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