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藩:慢性胃、肠炎的脾胃及肝和胃肠湿热证候的治疗】
徐景藩教授为著名脾胃病专家,对治疗慢性胃炎及慢性肠炎潜心研究,疗效甚佳。
徐氏认为慢性胃肠炎病位当以脾胃为主,且可旁涉肝、肾二脏,病机往往虚实相兼,并据此形成了辨治慢性胃肠炎的诸多方药。
下面就其脾胃及肝、胃肠湿热的治疗做一介绍。
肝与脾胃同病,治肝调中妥为兼顾
慢性胃、肠炎有的因脾胃气虚而致木乘,也有因肝(胆)先病,犯及脾胃,最后均导致肝脾胃同病。
对此类患者,必须以治肝和调理脾胃妥为兼顾;在某些病例的某一阶段,治肝尤重于治脾胃。
一、木郁宜疏
如胃炎症状较著之肝胃气滞证,治宜疏肝和胃,常用如柴胡、白芍、炒枳壳、制香附、广郁金、广木香、橘皮、佛手片等,尤以苏梗具有宽胸利膈、顺气疏肝功用,不必拘于“性温”而远之。
肝脾不和者,白术、山药、茯苓、甘草,选配上述的疏肝之品。
并可加入乌药,此药功擅顺气开郁,散寒止痛,实际上并无耗气之弊,配用此药,可提高疗效。
二、气散须敛
如脘腹胀甚,或甚隐痛,经久不愈,舌红,脉细而弦,此因肝气横逆、肝阴不足,气散而不收敛,当以白芍(药量应适当加重)配乌梅、木瓜、绿萼梅、合欢花(皮)等。
肝脾阴伤者,配加五味子、石榴皮等。
古方用合欢皮治肺痈脓尽而未敛,据肺与大肠相表里之机理,徐氏常用治溃疡性结肠炎,脓粘大便已消失、腹痛不著的患者,可以协同他药,止泻而利于溃疡的愈合。
三、郁热当清
清肝之法,适用于肝胃郁热证候,如胃脘嘈痛,灼痛,口干,口苦,或见泛酸、呕恶,舌苔薄黄,脉象略数等症,亦可用于肝脾郁热,如心情烦郁,下利腹痛,肛门灼热。
清肝胃郁热的常用药,如黄芩、丹皮、浙贝母、竹茹、石见穿等;清肝脾之郁热如黄连、苦参、白芍、瓜蒌、败酱草、贯众等。如肝脾胃均有郁热者,以上方药随证选配同用。
据叶桂经验(《临证指南医案》卷6郁证),桑叶、丹皮同用,擅清肝经气血之郁热。凡慢性胃肠炎肝经有郁热而症兼形热、手足心热、头额昏痛、性躁、脉弦等症,尤以妇女更年时期较常多见,配加二味,颇有良效。
四、胃风宜平
按喻昌“胃中空虚若谷,风自内生”(《寓意草》第36论案例)之说,后人简称之为“空谷生风”。关于脾胃病,如呕吐而致目眩,不思饮食,脘腹中漉漉鸣响,大便溏泄等症象,即属“空谷”之风。
此类患者,常兼痰饮,也常伴有头痛、肢麻、肉瞤等症,当据证选配平肝熄风之品。
肝阳犯胃者,徐老常用白蒺藜、钩藤、牡蛎、瓦楞子、菊花、白芍、半夏等药。
兼犯脾土者,配加白术、茯苓、莲肉、山药、麦芽等。
症状重者,酌配龙齿(或龙骨)、赭石、琥珀。
徐老指出上述治肝数法,常须据证与健脾和胃之法参合配用,根据病情,分清主次先后,临证凡善于参用治肝者,确能提高疗效。
肠胃湿热内蕴,视其偏胜分别清化
胃中气滞,消化不良,水反为湿;脾气久虚,必生内湿,湿胜则困遏脾气,两者又常互为因果。湿郁于内,可以化热;或肝胃郁热及于脾土。故当审证而视其湿、热之偏胜,分别清化。
一、胃湿脾湿,治法同中有异
脾胃湿盛,共同的临床表现为舌苔白腻,食欲不振,脘腹痞胀,大便易溏,神倦乏力。药用苦温、芳香化湿之品,如藿香、佩兰、炒苍术、厚朴、陈皮、茯苓等,均可随证用之。
胃湿盛者,不思饮食,胃脘胀甚,或兼泛恶,宜加半夏,干姜或生姜;湿盛者加草豆蔻、薏苡仁、石菖蒲等。
薏苡仁与陈皮除煎服之外,还可泡茶频服,俾药力持久,不失为方便有效之法。
脾湿盛者,便溏便泄,腹胀腹鸣,宜配健脾化湿之品,如参术苓草、山药等,佐用防风、羌活,或加秦艽等祛风胜湿;或稍佐黄连苦以燥湿,补骨脂或益智仁温肾以祛湿。
二、胃热肠热,用药各有所归
胃热肠热一般共有之症为口干、舌黄,胃热者脘中胀痛有灼热感,肠热者大便黄臭或带血粘,肛门灼热。
治胃肠之热,黄连、黄芩均为适用;一般胃热者,蒲公英、石见穿常可配入;脘痛者,配加青木香行气清热;肠热甚者,败酱草、银花炭、地榆、秦皮等均可参用。
慢性胃肠炎虽有胃热,但不同于急性热证,故一般不宜用生石膏。
胃热者服药即可。结肠疾患热盛者,服药以外,宜配用药物保留灌肠,尤以下段结肠疾病,利于直达病所,虽其药量加大,亦不致过寒戕胃。灌肠之方甚多,徐氏经验主要用地榆、石菖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