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中药是高明医生手中的救命“仙丹”

有毒中药是高明医生手中的救命“仙丹”

数千种中草药中有一些是有毒的,这种“毒”也称为药物的“偏性”。正因为这种“偏性”,在许多老中医手里具有补偏救逆和起死回生的作用。临证对于某些疾病是不可或缺的,用与不用效果大不一样。比如常用的川乌头、附子、马钱子、生半夏、细辛、斑蝥等,如果用好了就是一味无可替代的良药;用错了,可能会中毒,严重者危及生命。

现在,因为有些中药毒性强烈,很多中医医院或者医生要么不用,怕万一出事要承担责任;要么用量甚少,达不到治病效果。出现这两种情况,原因在于某些中医大夫对药性未能完全理解,又缺乏临床经验。其实,能否中毒,关键在于用药是否对症。

已故国医大师李可曾经说过:“只要辨证准确,大剂量的药物是不会中毒的,而且可以起到很好的疗效,是救命仙丹,相反,辨证不对,很小剂量也会出事。”李可先生一生以善用附子、乌头、生半夏著称,他认为,中药的毒性是相对的。遇到危症没有一个是小剂量能够治疗成功的。假如患者是寒证,用量大也没事;假如是热证,或者假寒证,辨证出错,用附子量小,患者也受不了。中药治病是以药的偏性纠正人体的偏性,所以只要辨证准确,就不会因为量大而导致中毒,反之如果辨证不准确,那么很小的剂量也会中毒。恽铁樵云:“最有用而最难用者为附子”。李可先生一生中仅生附子用了上万斤,从未出现过中毒,足以证明辩证准确的重要性。

附子味辛、甘,性热,有毒。中毒症状为口腔灼热,发麻(从指头开始渐达全身),流涎,恶心,可能出现呕吐,疲倦,呼吸困难,瞳孔散大,脉搏不规则(弱而缓),皮肤冷而粘,面色发白,或有可能突然死亡。如果不了解其药性,又不懂得使用方法,看了这些副作用,确实让人害怕。

但是,尽管有毒,它却是一位救命良药。李时珍说附子是“补下焦命门阳虚之药”。《本草正义》曰:附子“其性善走,故为通行十二经重阳之要药,外则达皮毛而除表寒,里则达下元而温痼冷,彻内彻外,凡三焦经络,诸脏诸腑,果真有寒,无可不治。”韩飞霞说,人参回元气于无有之乡,王道也;黑附子回阳,霸功赫奕,合用于心衰,则相得益彰。心衰之重者,则非伍用干姜不可,或干姜、生姜同用,附子无姜不热,附子配干姜、甘草则仲景之四逆汤(回阳救逆第一方)也,用于心衰之吐利不止,有回阳返本,起死回生之功。举凡肾阳不足,证见畏寒肢冷、尿频、口渴、不食,下利滑脱不禁,腰痛,阳痿、痛经诸证,皆可用附子。

由此可见,附子在中草药中的地位是多么不一般。中国历史上,张仲景以降,出了好多善用附子治病救人的中医大家。像近代的吴佩衡、祝味菊等,就是以用附子著称。附子药典规定的用量为3-15克,即使这个量,也让很多中医唯恐避之不及,非万不得已,一般不用,用也不逾矩。有人认为,只要对症,药量是次要的,所谓四两拨千斤。事实上,对症后药量充足,往往“一剂知二剂已”。试看张仲景的经方,莫不应手取效。

药典中的中药用量,将东汉时的一两定为3克,这是导致“经方不治现时病”的主要原因。而在中医界,尤其是经方学家对药典的药量并不认同,据考证东汉时的一两相当于今天的15.625克。如此看来,仲景当时的用药量还是相当大的,也许这也是经方起效快的原因之一。

如今,有造诣的经方中医大夫,一般都是遵循经方规定的药量,即一两按15.625克计算。现代实验研究表明15克附子可以毒死一头牛。李可先生用附子治重危症,如风湿性心脏病、肺心病等,可谓大刀阔斧,动辄几十克上百克,甚至200克以上,其中仅被医院下病危通知书的就有1000多患者得到救治,却从未偾事。他所治疗的6000多例心脏病患者,没有一例因为附子的用量而产生附子中毒。能做到这一点,完全取决于对病情的把握,对症用药,也就是辩证准确。证就是疾病的原因,找到了疾病的原因而用药,是将“毒药”变成救命药的关键。热症,大黄、石膏就是仙丹;严重的寒症,附子就是良药。

有一次,一个老太太病得很厉害,医院下了病危通知,让抬回家准备后事。她儿子和李可是朋友,就找李可去看。他一看四肢冰冷,脉搏非常微弱,血压测不到。当时开方子用了一两半的附子,总共开了三剂药!李可说回去以后给老太太煮上吃,如果吃了药后体温上来了,就有效,就再来找他我。结果第二天患者儿子就来找他,说病人情况很好,不但能够坐起来,还吃了很多东西,还张罗要下地帮儿媳妇做点家务活。李可说不对,昨天开了三剂药,怎么一天就吃完了?患者儿子也摸不着头脑,就回去问他媳妇,原来媳妇一着急,三副药熬在一块了。一副一两半,三副就是100多克,水又加少了,药熬的就剩下一点儿。他们给老太太过一会儿喂一匙,喂了40多分钟,药吃完了,老太太眼睛睁开了,第二天就能下炕了。

凡是大剂量长期服用附子的病人,每个月做生化检查,看看有没有肝肾损害。检查结果全部没有,而且长期的血尿,尿蛋白,经过长期温阳,这些东西都没有了。

临床上,也不乏一些中医大夫在辩证方面缺乏经验,或不懂得辩证。导致卓有功效的“有毒”中药束之高阁。中医不传之秘在药量。剂量就是《伤寒论》的刀剑。现在许多中医大夫看到“刀剑”就举手投降了,还怎么能用经方治好病?

李可开始用大量附子抢救病人的时候,好多方子都要经过县公安局长签字。要不就是院长签字。

乌头和附子属于同一药用植物,只是生长部位不同,其毒性更烈。是治疗痹症的重要药物。还有一味是马钱子,对风寒湿痹等病症也是疗效非凡,可惜,由于其“大毒”,很少被临床使用。

下面重点说说细辛和半夏。

中医界有句话叫“细辛不过钱,过钱命相连”。意思是细辛这味药用量不能超过1钱,超过了就有生命危险。据考证,这种说法在汉朝的张仲景时代,并没有这个说法。而是宋代一位犯人演义出来的。

一个看守犯人的牢头,说有一个犯人自杀了,在他的尸体边上发现旁边放着些药,鉴别以后认为是细辛粉,便认为是喝细辛粉自杀的。东汉张仲景用的量不知超过“一钱”多少倍。伤寒论基础剂量就是三两,李可先生这个量用了40年,最高时用到120克,没有发生过任何问题。有些特殊的病,像河北名医刘沛然老先生,治重病最高用到200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关键就在于辩证准确。

据称,细辛研粉服用,超过一钱(3克)可能导致气闭。但是没有文献记载有将细辛研粉一次服用3克以上的。用量大的老中医都是用在煎剂中。煎煮时间长也可以减少其毒性。

半夏功效是燥湿化痰,降逆止呕,消痞散结。主治:咳喘痰多,呕吐反胃,胸脘痞满头痛眩晕,夜卧不安,瘿瘤痰核,痈疽肿毒。《神农本草经》:“味辛平。主伤寒,寒热,心下坚,下气,喉咽肿痛,头眩胸张,咳逆肠鸣,止汗。”

生半夏有毒。半夏的毒性主要作用于喉部。对口腔、喉头、和消化道粘膜有强烈的刺激性,可导致失音、呕吐、水泻等副反应,严重的喉头水肿可致呼吸困难,甚至窒息。它的毒性成分是表面的粘液,所以张仲景使用时都要进行水洗去掉粘液。

为了减少毒性,药房出售的半夏多为清半夏、法半夏和姜半夏,也就是被炮制过的半夏。实际上,经过炮制后的半夏,基本上没有什么效果。李可说,他一辈子用的半夏都是生的,每月平均用量在30-50公斤。因为《伤寒论》中的方子半夏都是生半夏。生半夏先用开水冲洗一下。制半夏已经不能治病。很多人不知道制半夏的制作过程,清水泡15天,泡到发酵,再加水加白矾,又15天,然后拿姜、甘草和到一块,再泡15天,共45天,制出来的半夏纯粹是药渣子。

民国初期的张锡纯老先生用生半夏,当代已故国医大师朱良春先生,也是用生半夏治病,现在也有很多中医大夫用生半夏,生半夏治病才有效果,而且非常快。

避免生半夏中毒的方法,一是洗掉表层粘液,二是先煎一段时间,再放入其它药物同煎。只要这两关把住了,就不存在中毒问题。

有不少中医大夫突破了生半夏有毒的禁忌,在处方时放开了手脚。不再几克,有的用到几十克上百克也没有出现中毒现象。

《黄帝内经》中有一个治疗失眠的半夏秫米汤,其中生半夏用量为五合(约合65g)。如果按照现在的常用量10克的话,又是制半夏,可以说不会有一点效果。如果要有效就得用60克以上,而且必须是生的,可喜的是,这个量已经被当今很多老中医实践过,证明效果是确切的。

笔者屡屡失眠,一直未能治愈,看到文献报道半夏秫米汤治疗失眠后,开初也是怕生半夏不安全,后来一想《内经》已经明示,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于是,买了500克生半夏,又买了黏高粱米。先将70克生半夏用热水反复洗了几遍,感觉没有粘液了,加宽水先煮了40分钟,尝药液已不麻口,便下高粱米。为了安全起见,间断性一口一口喝,身边还准备了生姜,以备不测。结果半个小时内喝完,没有出现任何不适,入口之后觉得糯糯的,有一种米香味。当晚睡了个好觉。有了第一次,就不愁第二次,一鼓作气,连续服用三副,始知经典所载真实不虚。生半夏所治之失眠是“胃不和”之失眠,用量须量大,少了无效。王幸福老师说,半夏6—12克和胃,10—20克降逆止呕、化痰,30克以上则能安神疗不寐,60克以上能镇痛,可治疗无名肿块或癌症等。一药多用,中药堪称神奇。

有了这个经验之后,生半夏便成了含半夏处方中的必用品,而且也据情加大用量,其效果与制半夏大不相同。尤其在消痰结方面,用于甲状腺结节、乳腺结节、乳腺瘤、脂肪瘤等疾病,疗效显著。

曾经用半夏厚朴汤治疗几例梅核气患者,效果始总不理想。后来,就用了生半夏,而且用的是仲景的量一升(约100克),怕患者操作不当,笔者亲自帮患者煎药,煎完之后,放凉,先喝了两口,停了10分钟温了一下,让患者喝了。患者喝完后,不到半小时,觉得淤堵的喉咙像“穿堂风”透过一样清亮。由此得出点经验,100克和20克的味道是一样的,煎煮得法200克也就这个味道。但是,如果煎煮不得法,很可能就会卡喉,影响呼吸。煮完之后的半夏像见了水的生石灰都散了,用手一捏跟土豆泥一样。据说,过去农村小孩作弄人,会挖个生半夏叫同伴吃,结果一吃就把嗓子给卡住了。所以,不做汤剂的生半夏或者制半夏万不可贸然试服。这就好比白芨,是没有毒的,但是如果打成粉,不是搅拌在米汤中服用,倒进嘴里用水冲,那就麻烦了,会把喉咙给粘住。这个粘住就是白芨的功效所在,可以痊愈溃疡。

时常在想,现在药店里卖的含有半夏的中成药会有效吗?像大家熟知的二陈丸用了制半夏,还能燥湿化痰,降逆止呕吗?张仲景的半夏泻心汤名方还有“泻心”的作用吗?

现在,普遍认为吃中草药效果已经大不如前,这与中医水平大面积下降以及药材多是人工种植而非野生不无关系,不过,就常用药半夏、附子而言,医院、药店全部出售炮制的,怎么能治好病呢?过去的炮制叫“雷公炮制”,才敢说“不敢减物力”。如今的炮制究竟是怎么“炮制”出来的,医生不知道,药店不知道,患者更不知道。说药物达到接近中毒的量叫“暝玄”反应,制附子或者半夏那点量会出现吗?假如真的出现“暝玄”你能确定吗?还能淡定吗?

当然有些有毒的药像马钱子,那是含糊不得的。药典说0.6克,就不能超过1克,否则神经中毒症状马上就会出现。有位老中医在讲课中说,他的经验是不用有毒药物,以免引起麻烦。在医患关系不是良好的今天,这确实是经验。不过,马钱子这味药用好了效果真的是立竿见影,重症肌无力、风寒湿痹有了它,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不用0.6克,用0.3克是安全的,有时用黄豆粒大小搅拌在药液中,效果就很明显。

对于善于使用有大毒的药物的中医大夫来说,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经验,不具有统一性,也没有固定标准,全凭经验使用。不曾大剂量应用者,只可以作一了解,不可以贸然效仿。但是,也不能干一辈子中医大夫连附子的味道都不知道。既然身为中医,就要有“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而不畏惧的精神,西医都敢拿新研制的疫苗往自己身上注射,我们中医在尝药方面也应该拿出点气魄来。毕竟好多有毒药物早有人尝试过,不是你第一个吃螃蟹。

中医中药也要与时俱进。已经被实践证明某些中草药古有的说法不准确而不能及时作出调整,对整个中医药的发展和提高是不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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