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瞬

分享上面这张上午手机实拍——珠海的天空常有许多个让人惊艳的瞬间,那时坐在公交车上,不经意透过车窗瞥到,眯起眼,愣了许久,想起周杰伦在这首歌里唱的:“放晴/ 等雨说放弃/ 在有眼泪的雨里/ 哪里都是你” , Ah, marshmallow outside the bus No. 16.

想起田田的绝笔啊:“这世上无处是我,却又无处不是我”

此刻已是子夜了,打下这行字,正好00:00,却还是想说四个这几天算为刻骨铭心的瞬间,简称“四瞬”,哈哈,又玩了一个文字游戏,快哉快哉。


来得及

周四傍晚在广州,大太阳里暴走了一天,上午在珠江新城,下午又从新市赶回珠江新城坐车,简直风风火火(疯疯癫癫)。噢,题外话,强烈安利公众号【途妈妈巴士出行】,广-珠来回超级便宜。

下班时期的公交和地铁,是春运是人潮更是心急如焚的干着急。六点的车,我17:58分从地铁门出来,扒开丛丛人群,盯着手机屏,在地铁站里狂奔,心里的光一点点淡下去,出A2时,18:03,一直在祷告:上帝啊,我要坐六点的车回珠海,不过呢,晚上八点的也可以,花城汇的夜景听说颇值得一看。

一堆拖着行李的人簇在一团,两辆大巴停在路边,满怀期待地跑过去问:“请问是去珠海的吗?”穿着工作服的年轻男孩子不耐烦地答:“不是。” “噢,走了?”心里原本跳跃的那团微弱的火,瞬间熄灭。

“不是!还没来,晚点了。”依然是不耐烦的答复。——但在我耳里却无比可爱,心里的雀跃跳出来,化成一滩明晃晃的水。于是高高兴兴地等车,它迟多久,都无所谓了,我只知它一定会来——有时候,有个确知一定会来的盼头,真是世上让人安心的乐事。

后来想了许多——回想起之前赶车时内心的忐忑和焦急,甚至想放弃直接改道省汽坐车,但无论如何,都赌了一把,当时满心想的是,车要走,不可留,我就赌你会不会给我这几分钟。

你看,好多事,其实是来得及的。

蔡康永说:“15岁觉得游泳难,放弃游泳,到18岁遇到一个你喜欢的人约你去游泳,你只好说'我不会耶’。18岁觉得英文难,放弃英文,28岁出现一个很棒但要会英文的工作,你只好说'我不会耶’。人生前期越嫌麻烦,越懒得学,后来就越可能错过让你动心的人和事,错过新风景。”

种一棵树的最佳时节,是十年前,和现在。

爱或恨,抓或放,其实好多都来得及。


路灯亮起

上周在南校茂密的林荫大道下走,天还没黑,走到一棵大树下时,头顶上那盏白灿灿的路灯,突然亮了,像瀑布一样泼盆而下。

习惯性地看了看手机:19:20分。

不知道自己何时养成了这样古怪的习惯:倘若正巧碰到路灯亮起,一定会看看时间。只记得以前在《青年文摘》里读过的一篇文章,说一个女孩子仰慕已婚的高中生物男老师,高考前夕留在教室问他题目,老师讲了许久,然后跟她说:“马上就要七点了,你去窗户边等着。”

然后七点整的时候,满校园的路灯都亮起了,她写,时隔多年,她还记得他茶色镜片下鸽子灰色的眼睛,感谢他曾滋养过她无比羸弱的少女情怀。

我真喜欢这样的眼睛,也不知怎的,一直记得她的这句描写。

如今,这样温柔的人,不多了吧。

我曾说,相比成为一个优秀的人,我更愿意成为一个有趣的人,“趣”从何来?从生活中无数个被人忽略的细节中来,从哪怕一抹路灯光、一片叶子的形状、从一声鸟儿的啁啾中来。


秋千上的星星

周五期末最后一科结束,大三彻底落下帷幕。宿舍聚餐,感叹时光太快,转眼大家就要各自奔前程。我爱R8-609,以前高中听人说大学里宿舍舍友间勾心斗角,但这三年,609真没红过脸,吵过架——以后再想遇到这群命运看似随机实则独具匠心安排的人,应该很难了吧。

中午吃完饭,黏着S和她在宿舍看了部电影,后来一起去吃乌冬面,傍晚在偌大的校园里走。去坐秋千,S和我都穿着白色短裙+中跟,秋千扬起来,裙摆也飞起来,学校草坪里有泥土的味道,路灯明丽。

也不知说了多久,突然看到头顶闪烁的星星。

我打断滔滔不绝的S:“哎,快看星星!广州的星星可不多了。”

S很自然地立马抬头接话:“啊,好的!”

我偏过头看着这个姑娘的侧脸,那一刻突然好舍不得,有时会觉得自己是好孤独的人,很多心生感触的点,都难以寻到共鸣者。未来的无尽岁月里,不知还会有多少人,在我说:“快看星星!”时会真的接一句:“好的!”,然后和我望向同一个方向呢。

S啊,你说我们是不是有奇缘?连名字拼音缩写都是SY。

后来我跪在宿舍里做祷告,你很认真地双手合拢坐着听,结束后,你说:”你提到了我的许多事,谢谢。“——S,那一刻我心里很凄怆,然后你说:”我们的妈妈,都会好起来的。“我匆匆转身下楼骑车,不让你看到我满脸笑颜后快要决堤的眼泪,赶往鸡山。

舍不得很多人和事,舍不得那晚秋千上的星星。


我只希望

S昨天无意中说起,上次在台湾,听说某棵大树有灵性,她说她真的虔诚地在心里许了愿:我只希望我爸妈好。

那一瞬,我想起许多。回忆像电影回放般倒带重放。

小时候啊,有段时间会去摘路边的花,然后一片片扯下它的花瓣(现在想来好残忍),每每扯下一片,嘴里都会轮流念叨“妈妈会好”、“不会好”,然后换来无数个欢呼雀跃或黯然神伤的瞬间。

还有啊,走一段路,数步子,双数怎样,奇数又怎样——结果再回到上段。

……

现在的我,再也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了。

但还是会许愿,高一在屋门口第一次看到流星,第一句竟然也是:“我只希望我的家庭好起来。”其次是“考上XX大学”,大一路过珠海渔女对面的月老树、大二去中山影视城看到许愿树、早两周去澳门博物馆看到投了许多硬币的许愿池、在教堂的圣像前,依然还是那句:“我只希望我的家庭好起来。”

“好起来”到底是怎样的?我不知道。

然后我很认真地跟S说:“算是一种幼稚吧,但这样很好啊,也许不久后,我们就不信这些东西了。”S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有时候,成长真的是一件无比残酷和无奈的事。我不想长大,却每分每秒都在长大,慢慢学会不是用手背擦眼泪,而是隐忍地浸在黑暗里。

我记得我高中三年的座右铭都是这句:“真正的强者,不是没有眼泪的人,而是含着眼泪奔跑的人。”

喂,你还在跑吗?


在你的生命里,有没有这些个瞬间?沉在记忆里,一不小心跳出来,鲜活如昨。

不要忘记呵。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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