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昌边边(285)
△2018年笔者在老屋前的留影
二八五、人.委宿舍我的家(下)
那个套房的外面一间当然是属于我们兄弟的。正墙上是家家都得悬挂在墙的毛.主.席像,当然文.革的时候将那张标准像换成了那张刘chun华创作、曾经风靡一时、被发行多达九亿份的《毛.主.席去安源》。像下有一张方桌,全家人吃饭、谈话,兄弟俩绘画、写字、学习,朋友们的来访、父母的来客全在这张桌上进行。我折翅之后重新学会写的第.一个字就是在这里实现历史xing的突破。
靠窗有一张竹chuang,在我的印象里,它一直陪伴我们家已经许多年了。制作工艺不错,也就是平常大路货的竹chuang的平整光.滑的竹面全都红透了,那是汗水浸入和经常洗擦的结果。夏天傍晚的时候,我和弟.弟早早的就抬起竹chuang,到楼下去抢占地盘。那是我们酷热时的zui爱。父亲一天到晚忙得不见人影,母亲又有小知识分.子的矜持,即便再热也不下楼乘凉,所以竹chuang就是我们兄弟俩的专享。
在不需要竹chuang的季节,竹chuang上除了放有一些杂物,就有一个纺织厂所用的大竹篓,简陋极了,那就是我们俩兄弟当时的衣柜。好在那时大家没什么多的衣服,就可以将我们四季的衣服全部层层叠叠放进去。记得一九六六年初冬,我出去全国串连回宜,顺手将一件毛线背心扔到里面,之后居然长出了无数的跳蚤,害得老妈着着实实的洗了好几天,将所有的衣服都用开水烫了好几遍,自己也被老爸结结实实的揍了一顿。
从我家前面的窗户望出去,就是一片栽种着小树苗的苗圃,后来,变成了木器厂的储木场,再后来,就建起了一栋丑.陋无比的两层楼的木器厂宿舍。外间靠墙边就是我家历史zui悠久、zui好看的一张车木双人chuang。后来属于我们兄弟俩,那是我们的乐园,有书,衣服,枕头下.面有我指导弟.弟组装的矿石收音机,天花板上还有用漆包线制作的网状天线。chuang底下有一口大大的木箱,里面装着我们的各种书籍,也有当时自认为珍稀的玩物,也有一些属于男.孩子自己的秘密。如今大都不见了,想想ting可惜的。
面对着玻璃窗的一面墙边有我家zui早、直到去年市府大院的那套房装修之中被损坏才不得不放弃的一张小饭桌,不大,也很简朴,但很结实。只是如果不是老爸要和面做馒头、包饺子,平时的时候,那张小桌上面挤满了大大小小的好几个热水瓶和水杯,旁边是一个木制的洗脸架,放的自然是全家人的洗脸盆和洗脚盆,在洗脸架的边上还有一口盛米的米缸,不大,深深的,很朴实的。
出门右转就是我家的厨房,很小的,只有几平米大,堆了近半屋的煤球,还有一个煤炉,生火柴,窄窄的,也就连转身都困难。年长月久,厨房的墙壁被炊烟熏得漆黑,晚上就是打开电灯,厨房里也是朦朦胧胧的。那栋楼上下都没有厕.所。要想方便得下楼,走过四栋的另一个单元,才能见到那座臭哄哄的公共厕.所,就是要用水,也得要走过两个厨房才能取到水,这个楼层上只有唯.一的一个水龙头。
这是我一生中zui值得留恋的家。中学的快乐时光,文.革的风起云涌,命运的无情摧残、与厄运的顽强抗争,还有ri复一ri的读书时期,参加工作后的新生活,还有我青年时代那些已经淡忘的朋友和那些同样变得模糊不清的爱情……如今那栋青砖黛瓦的建筑还在,还奇迹般地存在着,其他的几栋房早就被高楼大厦所取代,但曾经属于我的第四栋宿舍楼却依然存在着,每当从那里经过,总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油然而生。
它是我心灵里的一片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