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还敢做护工？想钱想疯了”
这对夫妻身处底层，
一个市井一个懒惰，
可偏偏相得益彰，
能在许多关键问题上达成一致。
文/婉兮
滑动可翻看《妯娌》目录
48、和丈母娘相比，我爹好可怜
白慧当然已经想好了。
不过，她的想法与沈开宏相违背，二人僵持不下，迟迟没能把事情决定下来。
沈砚君终日忙碌，抽出时间来看望母亲时，却见白慧神情淡然，极少提及与父亲离婚之事。她不愿刺激母亲，便也自觉不自觉地，将此事忽略了过去。
所以谁都不知道，白慧正饱受煎熬。
包括沈砚君。
也包括白清。
那年夏天到来时，于翠巧却病了一场。
当时，她伺候一个脑出血病人，陀螺般连轴转着，工作内容陡然增加。除了常规的检查和输液，还得带着病人做康复训练、乃至喂饭、喂药、擦身，夜间根本无法睡安稳。
许安忧心忡忡。
“你都快10天没回家了，你扛得住吗？要我说，你休息休息吧，铁打的人也不行啊！”
电话那头的于翠巧，语调却是欢快的：“价钱开得高，我乐意！我巴不得天天都有这种病人伺候，天天都有钱挣呢！”
一诺上幼儿园后，各项开销也渐渐大了起来。
于翠巧不甘人后，不愿女儿输在起跑线上，所以铆足了劲儿去挣钱，整个人都如打了鸡血一般。对自己的身体，自然也没那么在意。
所以，即便偶有头晕恶心，她也没往心里去，只随意弄了点肠胃药吃，并不太当一回事。
她完全没往怀孕那头想。
直到那天，小腹忽然疼痛，下身有血汩汩流出……
当时，她正陪着病人做康复训练，脸色煞白头晕目眩。等反应过来，身边已经围满人。病人家属们叽叽喳喳惊慌失措，
一个医生赶过来，粗粗检查一番后，嘴里淡淡吐出三个字：流产了。
流产？
于翠巧顿觉五雷轰顶，心中一酸，眼泪忽然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她听见身边那些叽叽喳喳的家属们啧啧有声：“都怀孕了，还敢来做护工？想钱想疯了吧？”
她无力反驳，只得任由眼泪在脸上横流。
孩子当然没保住。
忙忙碌碌的于翠巧，早就忽视了迟迟未来的大姨妈，反而东奔西跑，忙得精疲力竭。得不到休息和营养，流产也在意料之中。
于翠巧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不知道怀孕了，否则我肯定会好好休息，那是我的孩子啊！老公，我们的孩子没了……”
母性被触发，她只觉得撕心裂肺，浑身上下都在疼，痛觉里里外外蔓延着。
许安握着妻子的手，面色黯淡，但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是温暖而温柔的。
“你没事儿，我就放心了。孩子只是暂时先回去，过一段时间，他还会再来的。他不急，我们也不需要急。”其实他的心也火烧火燎地疼着，可面对自责的妻子，他只能尽力安慰，全力开导。
许安吸了吸鼻子，勉力把眼泪往回压。
“怪我，怪我没本事。如果我能多挣点钱，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也就不会流产了。流产多伤身体啊，都怪我……老婆，你好好养着，以后我一定努力挣钱，让你享福，我发誓……”
他也絮絮叨叨的，眼圈通红。
前来探望的沈砚君，反而僵在病房门口，迟迟迈不动步子。
羡慕之情再次燃起。
这对夫妻身处底层，一个市井一个懒惰，可偏偏相得益彰，能在许多关键问题上达成一致。
这一点，强于自己和许平。
不过也没有任何可比性，毕竟二人少年时代即相爱，感情深厚过许多人。
流产后，于翠巧休养了大半个月。
事实上，第三天她就蠢蠢欲动，着急着返回护工岗，但都被许安拦了下来：“那个工作，不做也罢，太累人了。我这几天已经很努力了，你不要担心没钱用。”
于翠巧心中温暖，嘴上却不答应。
“我身体好着呢，休息这么多天，足够了。咱们条件普通，挣钱才是最要紧的事情啊。”
“那可不行，怎么说也是小月子。”
许安连连摇头，坚决不肯让妻子出门干活。于翠巧半嗔半怪，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半甜蜜半苦涩的安排。
休养近20天后，董月的电话突如其来。
她的言语中，藏着掩映不住的兴奋：“翠巧，这边有家包子铺转让，价格不算太高，生意一直很好！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先前与她聊天，于翠巧曾有意无意透露过，自己想要开家小店，奈何资金不足、项目不定，始终没有定下来。
谁知董月竟记在了心里。
“那家包子铺的老板我认识，吃了他家十几年包子了。老两口现在升级做爷爷奶奶了，要忙着带孙孙，就把这点小生意舍掉了。我们这边居民楼多，附近也有写字楼，开家早点铺，不愁没生意。如果你不会做包子，可以让他们教教你。”
董月难得地话多起来，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为于翠巧考虑到了许多细节。
于翠巧有点动心，也有点忧心，不敢急着做决定，只慎重道：“董阿姨，我最近身子不舒服，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是什么病？”
董月立刻警觉起来，“要不要紧？我过来看你，马上过来！”
尽管于翠巧一再拒绝，董月还是心急火燎奔了来。
问明缘由，老太太立刻眼圈一红，坐在于翠巧床边唏嘘：“女人哪，就是这点遭罪。翠巧，说句窝心话，我把你当女儿看，你这样，我心疼啊。”
她摇着头，说着便站起身来，给于翠巧做了碗红糖鸡蛋，又匆匆忙忙奔出门去，拎了只老母鸡回来。
尽管于翠巧一再表示不需要，她还是利落地炖起一锅汤来，还额外加了些红枣枸杞。一边熬，一边絮絮叨叨：“小月子更得重视，男人家，终究不比女人细心。”
于翠巧闻着鸡汤香，眼角微微一垂。
婆婆走得早，亲妈不上心，反倒是这个萍水相逢的老阿姨，赶着过来给自己炖了一锅汤。
虽然，许安已经笨手笨脚做过好几次。
董月炖了汤，又说了些贴心话，叮嘱了许多细节，直到天色擦黑，才依依不舍离去：“我明天再来看你。”
于翠巧有些难为情，可不知怎的，还是不自觉地点了头。
内心深处，或许她也渴望着母式的温情脉脉。
那个小月子后半段，基本是董月陪于翠巧度过的。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谈着心、喝着汤，缓慢而柔情地消磨着一个又一个午后。
最后，董月开口道：“翠巧，护工不要做了，前途不大。既然开店是你的理想，你就去。资金方面，我可以出一部分。”
于翠巧大吃一惊，慌忙拒绝。
“董阿姨，那怎么行？万一亏本了，我可赔不起！”
-作者-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ID：zmwx322），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
婉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