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李子柒大火，从各种赞美和反对的文章中，我大概知道她的拍摄方向，但并没有太大的欲望去点开。为什么？因为我自己就是从农村的泥土里爬出来的，现在每年也都会回去几趟，我太了解农村了。小时候父母疼爱，虽然跟随爸妈到过田间地头玩耍，但很少真的从事农活。后来十岁便离开农村去了城里，反倒是读大学之后的暑假，帮外婆做过一些农活。现实的农村生活，也许有新鲜的空气和精美的田园风光，但远远不是那种想象中的诗和远方。没有抽水马桶、道路泥泞、房屋老旧，鸡舍和猪圈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总会有一种不期而至，让你体会一下城市中没有的东西。炊烟袅袅的诗情画意，对于画中人来说，可能到处都是烟熏火燎的味儿和柴火燃烧所产生的浮灰。柴火炖土鸡味道更好吗？未必，这很可能是一种错觉，虽然很多人愿意为此买单。总之对于习惯了城市生活快捷和便利的人来讲，去农村地区做个短途旅游，搞个采摘什么的也许还不错，但真要在那里居住和生活，恐怕没几个人真能待下去。但请注意，所有的种种这些，都不足以构成攻击李子柒视频和她本人的理由，所有指责都不成立。刷微博正好刷到了她的视频，挑着看了几个，必须要说，李子柒的大火和大赚是市场之光，是一种必然。煽情一点的话，她赶上了这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借着短视频的风口飞起来了。她最早的视频我没看，作为一个略懂摄影的票友，从看过的这几个视频来说，说每一帧截出来都是摄影大作可能有点过，但很多画面确实可以作为单独的摄影作品来欣赏。无论是构图的讲究、光线的运用、明暗的对比，还是丰富的色调层次和讲究的衣着打扮，都呈现着专业级别的水准，对得起她的热度和赚钱能力。另外，她团队所做的剪辑也是一流的，整个片子对话、旁白都不多，聊聊数语，大部分时间就是在那安安静静地制作和呈现，连字幕都很少，轻轻地点缀一下。当然还有人不忘记提醒别人，她那是团队制作，意思是说不要被她误导。但现代社会不就是讲究分工，团队合作吗？这一点都反对，实在是为了批评而批评，完全没有必要。本文一开始所说的那是真实农村的生活体验，而李子柒所呈现的是一个个诗化的生活片段。有人非要说这不是真实的农村生活，非要说李子柒过度美化农村，那些看视频的人能不知道吗？我能不知道吗？就像很多人和我一样，喜欢功夫片喜欢李连杰，但谁会傻到看完《少林寺》真就去少林寺出家习武？虽然我确实练过铁砂掌、二指禅，哈哈哈哈。也确曾幻想自己能够飞檐走壁，仗剑天涯。嗯，看完地道战，我还挖过一段地道；看完小李飞刀，就打了几把飞刀，哈哈哈哈。有的人，比如我，我也会发现美啊，看到满山柿子树，可能只会说，卧槽快看，滴溜当啷的真好看。而人家有文化的人，可能就会说，「春去秋来万物休，唯有柿树挂灯笼。」柿子原来还有人摘有人收，现在生活好了吃的多了，基本上都没人要也没人摘了。再比如段子手写的，看见夕阳余晖，你可能只会说，「卧槽，这夕阳！卧槽，还有鸟！卧槽，真好看！」但有人会说，「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这就是我们跟王勃的差距。仅仅是能够发现美是远远不够的，那是你自己感动自己。怎么呈现美给别人，让别人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美的触动，这是需要手法，需要借助一定的表现形式，这就是美的再现。这种呈现形式不断地在发生变化，从原始人的壁画，到古人的诗词歌赋，再到今天的图片电影短视频，进化出文明的人类，都在尝试以不同的形式记录自己发现的美，都在希望自己对美的再现能够得到别人的点赞和肯定。技术可能越来越复杂，但人们对美的追求和表达，本质并没有改变。你把自己发现的美拍个图片发到朋友圈，收获了一圈的点赞。李子柒不过是把朋友圈放大到了全世界，点赞的人多了，赚钱的机会也就跟着来了。如果你不反对朋友圈有人给你点赞，那就没有必要反对李子柒收获的赞誉和财富。本质没有不同，只不过很可能你的圈子还不够大而已。艺术源于生活，但从没有规定说艺术必须呈现真实生活的原汁原味，或者说必须呈现生活中那些痛苦和不堪的所谓真实。就是看电影电视，大多数人都喜欢轻松的喜剧，而不是悲剧；喜欢大结局的圆满，而不是痛苦和惋惜；喜欢帅哥美女，而不是反映人民群众真实相貌的大众脸。李子柒的作品，就是在呈现生活中那点滴间的诗意和美。也许你很难发现，但她做到了。生活本来就在负重前行，别人费劲心思挖掘和呈现的美，不就是为了让我们在负重之余轻松一下吗？又何必苛责呢。李子柒的赚钱效应势必能带动更多人参与到这个行业中来，带来更多竞争的同时，必然也会产生更多高质量的作品。从市场角度来说，这无疑是好事。
题图：Octav Bancila，Agricultural Labou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