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丽：棋逢对手第二部（20）莽撞与豪放，更像是一层保护色
如此而已——只是聊生活，完全的矜持
那一番挺绕的问题论，让乔亭的心态好了不少，几天下来，她感觉舒服多了，后来想想，彭董的分析有道理，只要她是乔亭，不自己上赶了当乔青婷，那么迈克，未必愿意一定要找一个妹妹，有什么用呢，他今天今时，当然希望，他是迈克，不是什么乔青山。
这个弯绕了过来，她的心态也好了不少，昨天开始上夜校去了，毕竟功课不能丢得太多。唐滔的关心，让乔亭有些感动，想了想，我这个人吧，心量小，有一点压力，就扛不住，特别上脸，挺幼稚的，您见笑了。
唐滔其实挺关心什么事，可是明白，对方不愿意提的事，还是不提吧，不过，他心中疑惑，乔亭不是不能抗压的人，他直觉和迈克或者立远有关系，只是乔亭不提，他也不提，对迈克的调查，并不容易，只能继续磨洋工。
不过他有信心，一个人的生活习惯，和作派，不可能完全脱离他原生的身份。他转了话题，我一会儿去集团，有个汇报，你去吗。
乔亭看他，容积率的事，有难度吗。
唐滔说，不是不能办，商业街的事，李县长支持，他愿意支持，但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他希望我们在旅游渡假村，不只是一个酒店的事，还希望参与游乐场，只是给经营权，还有参与分成，比你们对立远的方案，都厉害。
乔亭惊讶，李县长真厉害，太有商业头脑了，倒是提醒我了，为什么我们不能参与商场的分成。
唐滔笑笑，行，立远脑子进水了才会同意。
乔亭不以为然，事在人为，怎么不可能，一切皆有可能。其实我想过了，只要对方肯谈，就成，条件总是磨出来的。
唐滔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看，你去不去。
乔亭摇头，不去，那个地方，还是少去吧，我还是在这干我的事吧，您请吧。
看唐滔走了，乔亭安下心来，抓紧时间看两页的书吧，现在是碎片化挤时间，她只在这，能有大片的时间学习。
唐滔是和彭董约了时间，他让司机开车，自己整理思路，他带了笔记本，一路上都在盘算，这件事，怎么运作，才能对地产利益最大化，他和集团的利益，有时候一致，有时候不一致。
他进去的时候，看见江寒星，先打招呼，彭董让他先坐下，他正在接一个电话，听得出来，是为了立远的事。
他挂断电话，看看江寒星，综合体的事，是一个长期的事，不要求急，你耐心些，你学学乔亭，凡事沉住气，你和迈克的会面，不要太急，保持现在的节奏，就成，偶尔吃次饭，有时候，你也要矜持，你知道什么是矜持吗。
江寒星马上回答，我知道就是抻一抻他，让他急，不过，他摇头，那个人，不像急的样子，特别有耐心，我们吃过两次饭，从不聊工作的事，只是聊生活，完全的矜持。
唐滔想笑，还是忍住了。
彭董有些无奈，和唐滔聊项目容积率的事，唐滔听了乔亭的话，有些事要写工作汇报，显得专业度高，他把工作汇报交上去。
彭董认真地看了几遍，你和乔亭提过游戏场的事吗。
唐滔说，最近不是要开盘吗，我过去协调一下物资的事，刚才在销售中心提了一句。
唐滔明白，他去销售中心的事，彭董肯定知道，估计几点去几点走都知道，小顾可是彭董的前司机，现在有些事，还是小顾开车，他索性说出来，到显得他重视开盘的工作，我和乔亭说了一句，她说，倒是可以套用到立远上，参与他们的商场运营分成。
江寒星睁大了眼睛，乔亭可真敢想，真黑。
彭董目光扫过江寒星，你怎么说话呢，这叫商业意识，你不想有个长线的资金流吗，利润还在其次。
江寒星点头，我知道呀，不过是挺黑的，又让人家提前投资，省了我们贷款，又要分商场的钱，这不是挺黑吗，这可以和沈帆比了，太黑。
唐滔不好插话，彭董懒得搭理江寒星，他在思索，这个建议倒是可行，不过不知道怎么融入进去，现在先不想，他问唐滔，找人作过预算吗，如果游戏场，投资有多大。
唐滔摇头，还没有，不知道他们的规划意图是什么，乔亭说，这个要看怎么定位，是用水景，看他们游戏场的定位是什么，如何和现在的旅游渡假项目融合在一起，要有融合度，她说这个可以答应，慢慢聊，而且，我们可以把这个项目，分包出去，看有没有愿意专门做这个项目的人合作，太复杂，她说要看整体规划，才能讨价还价，而且，如果我们运营，如何管理，也是个问题，是可以和立远合作，反正现在都是策略阶段。
江寒星眨眼，乔亭比较适合折腾这种纸上谈兵，空想的事，他转向彭董，老大，把乔亭调过来不成吗。
彭董看江寒星，你长点记性，不可能，她好不易安心了，你不要节外生枝，综合体的事，她顶多做些方案，别的不能参与，而且，就是她参与，也是我和唐滔协商和你没关系。
江寒星却不以为然，我也可以和唐滔商量呀，不就是一个商量吗，有什么不能商量的。
彭董摇头，调动乔亭这个层级的员工，你没权限。
如此而已——关于职场性别歧视
如果是别的人，听了领导这样的话，可能情绪会受影响，这一层，沈帆也不及江寒星，他却没事人一样，只是点头，行，老大说了算，反正，事是您的事，最大的利益化也是您的。我听您的。
江寒星真正要说的，还是另一件事，老大，你看，别让沈主任在我那上窜下跳了，咱们不应该先抓经济吗，你看我要搞消夏活动，而且，综合体的事，我也要继续认真研究吧，我的团队，也真的挺忙，他成天找这个谈话，找那个谈话，弄得我很尴尬，虽然，他一直保证了我的员工在场，不过，我哪里有人，天天陪了他，你看人家地产那面，江总监都写了审计报告，撤回了，干吗沈主任还在我那浪费时间。人力也是费用，我们不能这么没原则的浪费。
唐滔心里摇头，沈主任和江总监能一样吗，江总监是正常的审计，也不是不仔细，换个部门，换个角度，看同一样问题，马上结果不一样，就如此，向叔亲自盯着，还是有些小问题，不过问题不算大。还好交代，也好整改。
曹经理感叹，这些人，真是麻烦，鸡蛋里挑骨头，不过，让向叔敲打了一段日子，他的态度好了不少。这次特别主动的配合，他是那种面相看上特别老实的人，一诚恳起来，江总监都说，态度是真不错。
彭董皱眉，不是我说你，你的流程上没什么问题，安何和消防也算勉强过关，可是费用这个老问题，你一直没什么改进，如果是这样，年终你的绩效分，不会太好看，你自己心里有数，别怪我没提醒你。
另一层，他皱眉，我看了沈主任提交的资料，你那有一个问题，挺严重的，你那所有的部门，没有女主管，好多女员工反映，上升通路到了部门副职就到头了，这是非常严重的职场性别歧视，也有骨干因此离职，而且，她们和沈主任反应，要是这样，她会找媒体，你反思过吗。
江寒星有些惊呆，我们的沈主任，这都成了问题，真的厉害，我佩服，把这个职场性别歧视的帽子给我，他是妇女之友吗，我服气了。
他是真有些不以为然，彭董继续，你行了，这个问题也是有些严重，你看看别的分公司，像这个样吗，就是酒厂，统计部门财务部门还是女管理人员，你那太过份了，连财务都是男的。
江寒星叫苦，老大，我不是性别歧视，我是感觉吧，这女的吧，她们比较感性化，不太理智，这个男的吧，只要钱给够了，就不会闹离职，可是女的不行呀，我有深刻的教训。
当年乔亭那个策划经理，多厉害，能写方案，能做业务，情商不在我之下，带了乔亭两年，都算乔亭半个老师了，结果呢，哪都好的一个人，看上一个小白脸，居然工作不要了，爹妈不要了，跟人家回小县城，还说什么为了爱情，我的个天，怎么劝不听，在公司辞职，和父母翻脸，你说，这样的恋爱脑，能用吗。
我可是吓着了。所以你不让乔亭进综合体那个项目组，我也理解，为什么呢，万一何家打何元佳这张牌，那何元佳可是打着灯笼难找的百里挑一结婚对象，本来何家的人就喜欢乔亭，上次何元佳见乔亭，还一直说乔亭比原来漂亮，什么耐看型美女，我的牙都倒了，所以乔亭不去就不去吧，万一何元佳想结婚了，那乔亭是最好在何家通过的。
你看沈丽菁，要模样有模样，高学历，还是白富美，一个沈主任，就让她昏了头，婚前是王芳婚后是泉子，绯闻一大堆，她不介意，婚照结，孩子照生，你说，这女人，一提结婚，一提恋爱，就没智商了。
唐滔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江寒星，把乔亭和沈帆放在一块提，这是一回事吗，不过，提到何元佳也有些皱眉，耐看型美女，这词用的，是够撩人，这个花花公子，就凭一张嘴。
彭董的脸色有些难看了，唐滔看看江寒星，轻轻摇头，示意他说话注意些。
彭董倒不废话，我和你说话，也是说不通，沟通太难，现在，我就说两点，第一职场性别歧视，不是小问题，现在女权的话题很严肃，你回去了，做一个评估，把有能力的女员工，调整到管理岗位上，哪怕只调整一位，年纪多大都成，你放在工会的位置上都行。这是原则问题，没的商量。
第二点，你在我面前胡说八道就算了，我不和你计较，不过，以后不管在什么场合，尤其是你的酒场，不许公开议论公司高管的个人生活问题，有失尊重。还有那些什么女性是恋爱脑的话，不许从你嘴里说出来，太失身份。
江寒星没有马上说是，他在思索，第二条好执行，他也不是真的口无遮拦，第一条，不限年纪，他眼前一亮，那好办，找个老好人快退休的老大姐不就成了吗。
唐滔看他一直发呆，只好开口，江总，老大等你的表态呢，江寒星这才说，我知道，老大，你说了，我肯定听，我知道，马上照办，不过吧，我感觉沈主任这种工作精神，放在审计上，太浪费人才，要不然，让他当妇女之友，是不是特别合适。
彭董看他，行了，你不用耍贫嘴了，我考虑过，他也说了，审计快到尾声了，他也要求加担子，他说他对立远的情况非常了解，我也考虑了，这样，他也进项目组，参与一些工作，你们要好好配合。你不许对他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
江寒星马上抗议，不是吧，老大，沈主任哪都要参与呀，不怕累死呀，我。
他想说不同意，唐滔对他摇头，他只好说，行，他愿意参与就参与吧。
后面的是唐滔的工作汇报，江寒星没像平素那样发表高见，他倒不是真的不懂，成天的混酒场，也不是白混，各种消息也是满天飞，他一直在考虑沈帆的事，他如何才能最大化的减少影响，如何能让他不要影响自己的工作。
他心里明白，沈帆一直想要的是实职，不是什么集团的主任，也就是董事的帽子，让他有了些成就感，江寒星有些发愁，他想，这是个问题，回头和乔亭聊聊，有什么办法，能合理的让老大接受的办法，限制一下沈蚊子。
他反常的安静，彭董看了他一眼，让他发会儿愁吧，一天到晚，没个正形，没人约束是不成的。
彭董对唐滔的工作整体满意，应该说唐滔一年来的表现，他挺满意，很庆幸当年留任了他，他的工作能力和态度，无可挑剔，他给人的第一感觉，和江寒星像，不过骨子里比江寒星沉稳多了，他的莽撞与豪放，更像是一层保护色。
他想了想，唐滔你这的工作到没什么问题，也不用太急，现在的事，还是容积率的事，商业街的事，可以找别人影响一下李县长，涉及到商业的问题，有人比我们急，也不要太上赶着，节奏可以缓一下。
唐滔犹豫了一下，我听说，立远现在和县里有接触，似乎在县城建商场。听说招商局给的条件特别优惠。
彭董倒不太介意，他们这两年是要考虑县域市场，我听乔亭说，沈云菁拉着她在县城转了两回，还和乔亭讨论过购买力的问题，可能是在推试点，准备拿清溪县做试点。
他转向江寒星，你能说沈云菁没头脑吗。
江寒星有些茫然，他的思路都在沈蚊子身上，此时有些无奈，老大，我是说大多数女人的思维，当然好多不是，成了吧，我口误，我保证，不搞职场性别歧视，成了吧，那沈家的大小姐，可是女王级别的人物，那不是一般女人。不过，我的话也有理，你看何仪佳，明明是海归，当年和迈克是同学，什么情商智商呀，可是一结婚，何家的商业活动，基本不参与，就是安心当迈克的老婆了，不就是说明了吗。
彭董懒得理他，本来今天晚上我和沈家有个活动，何远和沈云菁去，要带你过去，现在算了吧，你这个态度，估计沈云菁看你不顺眼。江寒星马上说，别呀老大，沈家的女王，对我印象不算太差，你放心，我保证不会让女王讨厌。
唐滔看他的变脸速度，倒是真心佩服，江寒星还在争取，老大，我是有头脑的，你看，这次第一轮谈判，沈女王去了，可是特别奇怪的是，她一反常态，整个谈判的节奏控制，都是迈克主导，我不知道她是自叹不如，还是有别的打算，你看平常吧，我也约不动女王，这有个机会，你让我近距离感觉一下，商业上的感觉很重要，不对，叫灵敏度。
彭董皱眉，行，我给你机会，别说没给你机会，你要有分寸，沈云菁很有商业头脑，做县里市场，就是她的意思。
他不太担心江寒星的应酬水平，有些话题，他提比别人提合适，比如乔亭，太严肃古板，放不开，而自己有些话不好提。
他看看唐滔，他去不合适，唐滔，你们那近期的工作还是开盘的事，虽然业绩考核缓了几个月，不过，如果你们年底能完成，还是最好的。我重奖。
这是表决心的时候，哪怕这个决心不好表，也要表，唐滔表态，我们争取，目前看，也不是全无可能。
他太严肃，江寒星忍不住笑了，行了，唐滔，你就量力而行吧，老大跟谁都这么讲，完不成就完不成吧，有些事，一口吃个胖子，也太累。
彭董瞪了江寒星一眼，我说话有不算数的时候吗。
江寒星说，怎么重奖，我听听，不能总是发奖金吧，钱对乔亭有意义，对唐滔意义不大。
彭董一时有些无奈，看看唐滔，钱对你没意义吗。
唐滔马上解释，有意义，有意义。
彭董笑笑，行了，你不必紧张，我也不是难说话的人，这样，你要是真的年底完成原来的考核指标，你进董事会。
唐滔喜上眉稍，这倒是货真价实的意义，本来，一直传彭董是考虑过让他进董事会的，因为地产的特别意义，可是后来没音了。
江寒星抗议，老大，不公平，他完成了指标，进董事会，我呢，要是我也完成了，我也要公平对待，不能这样刻薄我。
彭董看看他，好，我公平，你要是完成了，同样待遇。
唐滔看看江寒星，心中赞叹，厉害呀，表面上彭董批了他半天，费用是问题，言论是问题，可最后，却轻飘飘的只要完成了年度指标，就进董事会，他那个指标，和地产现在容积率问题，对业绩的影响，是一个意思吗。
江寒星却一脸的郁闷，老大，你就是偏心眼，你一直偏心沈主任，现在对唐总也偏心，合着就我和乔亭委屈呀，那乔亭呢，进不了董事会，没资格，别的呢，你总要重奖吧。
他在这等着，为乔亭争取。
这讨价还价的水平，是没的比了，他为自己争，理直气壮，现在提乔亭的事，也如此的理所应当，这沟通水平，唐滔是真心佩服，什么叫脑子灵活，见缝插针。
彭董一时倒不好开口了，所有的承诺，必须兑现，乔亭这吧，是个问题，她这个级别，不是分公司经理，不能进董事会，她本人的能力，也不可能独当一面，他沉默。
江寒星眼珠转转，老大，这样吧，乔亭不会计较，我们不能欺负老实人，你肯定不是那样的人，乔亭一直说，你是最公平的。对吧，要是乔亭犯了什么错误，不管什么类型的，你就特赦一次。
唐滔再次惊讶，难怪向叔和乔亭都让他和江寒星学，现在懂了，不过，为什么要这个要求，好似人家努力工作，就是为了犯错误。
彭董皱眉，这是什么奖励，说得过去吗，规矩就是规矩，制度就是制度，对谁都一样，江寒星继续扯皮，那要是没有和规矩制度直接冲突，那就可以了吧。
彭董不理他，不能让他带偏了，好了，乔亭的事，不用你操心，好似她就要惹事生非，她不是你，我对她有信心，大不了，我给她一个特权，将来答应她一个条件好了。
江寒星点头，老大，你倒是不抠门，不过吧，你还不如接受我的建议，给她一个特赦，你答应她的条件，她的那个固执，要是突然要你成立个什么推广公司一类的，她去当经理，那你有的答应吧，对我们主业，毫无意义，纯粹是花架子。你不要后悔呀，唐总可在这。
唐滔低头，彭董起身，好了，我没功夫和你绕了，你去地产营销中心那，把乔亭直接带到华园好了，我和唐滔聊点别的，你在这，太干扰我们说正事。对了，让你带她，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江寒星起身，我知道，看看她的形象，丢不丢人，还有点时间，可以修饰一下，化个妆什么的，省得她，弄一身工装，丢我的人。
彭董气乐了，行，你聪明，乔亭有你一半的情商，就算进步了。